时间维修者《生计者》
生计者
【1】谄媚的猫
思乡的归雁钻过富士山上空的云雾,在汀桥外,几棵樱树正在开花。三月的日本还带着些冷清,但这个时节再也禁锢不住压抑一冬的关节,人们开始稀稀落落的走出家门,亲近自然。
在杯户市,市区公园是喜欢赶早春的人的不二选择,虽然游客尚少,但春意却更浓烈了。临近日中,一对父母带着女儿到公园野餐,在樱树下听着风声吟着山水是怎样诗意的生活呢?小女孩抱着红色的玩具球正躺在母亲的怀抱中微笑,男人坐在一旁看着温馨的场面,不禁深深地抿了一口清酒。他想这次能向社长请假陪陪孩子,真的是件正确的事情。
小女孩一不留神,玩具球从她的怀抱挣脱,顺着低洼的草地滚进了不远处的灌木丛。小女孩也挣脱母亲温柔的双手,向那片灌木丛奔去。散乱的头发被风吹到脑后,当然也把母亲的告诫甩在背后。
她小心地蹲下,低头仔细搜寻。含苞待放的茉莉丛已经裹不住淡雅的清香,在和煦的微风里和小女孩一起咧开了嘴。左顾右盼后,女孩终于隐约看见一块红色的斑迹——它正淘气的躲在绿意深处呢!她顺着缝隙钻进去,身体刚钻了一半就僵住了,突然抽搐起来,紧接着发出一声锐利的惊叫。
男人猛然起身,手中的酒杯还未来得及放下,立刻跑过来一把抱起女孩。女孩把头埋在男人肩头,低声啜泣着。母亲也闻声赶来,接过孩子,轻声安抚。
他回过头从侧面的甬道走进灌木丛,待到走近也不免发出一声沉闷的惊叹。红球安静地躺在卧在草芽间,可在它旁边一个比它大十多倍的肉球也平静的卧在那,泛着淋淋血光。男人找来一根木棒挑拨这肉团,才发现这是一只猫。如果不仔细看,想必没人会发现它曾拥有洁白的毛色。
是谁这么残忍?这个疑问深深的叩击着年轻父亲的心。
他没有犹豫,拨打了电话报警。一家人心有余悸沉默了10分钟后,两名警员驾车赶来。仔细勘察现场并且核查询问了当时情况,他们发现在猫尸下一个信封,其中有几张纸上面写着日期,像是被撕下的日记。
上面详细记录着残忍杀害这只猫的全过程:如何诱骗这只猫,如何用剃胡刀划开猫的脖颈的动脉又如何看着猫由挣扎变为绝望等等都被事无巨细的描述下来。在最后还有一段话:
即使高贵的苏格兰折耳猫也不过是个野种,在饥饿时,摇尾乞怜;在锦衣玉食是,张狂高傲,甚至不把人放在眼里。当然这只是谄媚的猫,那么愚忠的狗又会有怎样的审判呢?一只纯种的苏格兰牧羊犬将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看上去真的令人发指啊”,警员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一个酒鬼?还是刚出道的暴力少年为夺人眼球?”另一个警员含笑说:“先生真的很抱歉,我想这和往年情况相似,不过是个可恶的恶作剧,我希望没有吓到孩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先回家了。我们会妥善处理现场的。”说完,那个警员拎起这只肉团,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有些人不以为然的事情,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偏偏不放过。
这位年轻的父亲是杯户市《新闻日报》的资深记者,同时也是一个知名动物保护组织的成员。出于职业性的敏感和责任意识,更出于对女儿受惊的愤怒,在回到报社后他根据此次经历写了一篇报道,并且大肆渲染。报纸出版后,引起巨大反响。“死猫事件”不仅成为最近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也是一种精神上的狂热——很多人已经开始期待那只狗了。
【2】愚忠的狗
或许人们期待下一幕表演的狂热为凶手的疯狂助了兴。关于苏格兰牧羊犬的预言很快得到验证。在死猫事件发生的一周后的清晨,在杯户市广场的长椅上,一个黑色的大编织袋沉默地坐在那里,直到被一个清洁长街的老头发现。没错,如人们所期待的那样,里面正是预言中的苏格兰牧羊犬。同样是血肉模糊,但这只棕色动物更不幸。经法医鉴定,犬身各处骨骼皆被钝器打断。很难想象作者与这条可能昨天还在撒娇的苏格兰牧羊犬有多大的深仇旧恨,这没有人性的杀害手法令人咋舌的同时,更使人愤怒。
那位日报记者与接到报案的警察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警察控制并疏散人群后,仔细勘察了现场,只是毫无收获。结合死猫事件,警方判断这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恶作剧,其背后可能隐匿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更重要的是,在编制袋中发现了第二篇日记,得寸进尺的凶手再次仔细描述了拉布拉多犬死亡的全过程。更让人不寒而栗又始料未及的是作者的另外一段话:
动物的生命虽然脆弱,又怎么比得上人类精神一击。当潦倒半生,孤独无依,过着没有着落的流浪生活时,或许死更有尊严。那些卑微的生计者,我会给你梦中才有的解脱。今天13:30分的新干线杯戸站六号车厢里一个山羊胡老头会给你你所想要的答案!
这分明是对社会治安和生命人权的公然挑衅!是怎样的人想成为神那般掌控一切的人,不惜用其他生命搭建一座通往内心罪恶王国的阶梯。
警方立刻疏散在场群众,马上整装出发赶往火车站,搜索那个已经死在预言里的山羊胡老人。
嘈杂的警笛还是无法盖过此时广场钟楼传来的一阵整点报时铃声——12:00已到!
警察们紧张的看着锋利的时针,心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3】山羊胡老头
警员马不停蹄的赶往车站,年轻的记者更是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警方为了不引起恐慌让广播站播放只播放寻找山羊胡老头的消息,其他的事情一律不提有关情况并且要求老人注意安全。其他警员冲入车厢,在排排座位中寻找在预言中的老人,但这正是上班族上班的高峰,多为年轻人,老人并不多,便衣几次巡查并没有找到山羊胡老头。
搜索未果,就在人们神经稍稍松懈的间隙,一声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让所有人心口充满惊恐。警员寻声找来,在五六号车厢交接处的厕所外围满了乘客。疏散人群后,他们发现一个全身蜷缩的少女正抱着脑袋靠在对面墙角瑟瑟发抖。昏暗的灯光下一滩黑褐色的粘稠液体平铺地面,一个老人蜷缩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神情痛苦地睁着浑浊的双眼凝视前方。
所有人都沉默的摇头。的确,这是一场高智商的游戏。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这到底以为什么呢?
警方迅速处理现场,进行调查活动,一是调查白猫与拉布拉多犬的源头,二是调查死者身份,更多人马对周边进行大规模排查。
就在第二天,几乎在同时,在警方发布会上和杯户市《新闻日报》分别宣布了两个惊人的消息。来自警方消息是:在是尸检过程中,发现死者的山羊胡是伪装,死者被认为掩盖身份,其真实身份有待进一步调查核实。另一方面,来自日报消息,有热心读者发现整件事情的发生过程极似一本悬疑小说的内容,这本小说是作者黑择端的《复仇日记》。这条信息马上引起警方注意,决定一路人去寻找黑择端的住处,另一队前往日报了解情况。
【4】出现线索
矢志光是这次案件的行动负责人,这也是他职业生涯最后一战,就在前天他主动向上级提出退休请求。从25岁进入警界到现在,30年的摸爬滚打,让他比常人更懂得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要不是年纪大了,他还是很喜欢快节奏的生活,有想想身边那些热情却已成熟的年轻人,他觉得也没有担心的了。
其实,他本不用亲自上阵,但是出于职业习惯,他非要自己去取证调查,他的首行是杯戸市日报社,他希望从舆论源头找到些什么。报社与警察局并不远,只相隔三个街区,这个路程中,他独自坐在后座,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司机是算他的跟班——一个新警员,叫藤远齐——一个白净的小伙子,他活泼好动,思维敏捷,在查案中却沉默寡言,一脸沉重。矢志光很欣赏他的认真务实的做事态度。
或许是巧合,矢志光和藤远齐的车刚停到门口,只见一个50来岁,身穿灰色西服的男人从报社大门走出来,向一辆年纪更大的黑色轿车走去。矢志和藤远随即跨出车门,向那位先生走去。
“你们是······”,听到脚步声,那男人回过身来问道。
“我们是警察。正在对山羊胡老人死亡事件进行调查。先生是报社的人吧?”可能见到同龄人比较高兴,矢志光背着手问道。
“没错,我是报社成员,我是社长源稚野,如果需要调查,我们可以在报社接待室谈谈,在这不方便。”他张开右臂,指向报社大门,发出邀请。
“那添麻烦了。”矢志光一笑,又向藤远齐示意,两人在源稚野社长的带领下走进报社。
报社里的设置很简单,矢志上下打量着,藤远齐也是相同的举动,知道电梯门完全阻断了他们的视线。接待室在顶层,是露天的,顶层被分成很多房间,只有两层毛玻璃相隔。社长选了一间离电梯最近的房间。
待矢志光和藤远齐坐下,社长便为两位警察沏了一壶茶,倒了三杯在桌子上。
“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的吗?“社长说。
“帮忙算不上,您能接受我们例行询问就很感谢了。”藤远说。
“只要我可以尽力的,二位尽管提。”
“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报社对这次事件所曝光的信息,譬如,今日报上所说,这三起案子与一个叫黑择端的《复仇日记》的情节相似。这些信息是怎么获取的?”
“之前都是我们的一个记者跟踪报道的,可能二位不知道我们的这位记者和他的家人就是'死猫事件’的报案者。而您刚所提到的这个信息是日报的读者发现的,他发现这三起案子和《复仇日记》中的情节描写得极其相似,所以写信告知了我们。”
“我们可以看看那份读者来信吗?”藤远问道。
“可以,我现在叫他们送过来。”社长说完,拿起话筒
“我还想麻烦您,能叫总编过来吗?我们想问几个问题。”矢志光看着源稚说道。
“好的,我现在打电话叫他们过来。”还没说完,源稚社长就已经摁下一串数字,在电话里他和一个叫仓木的总编说了几句,最后叮嘱她:记得把读者来信带来。
6分钟后,一个身穿职业裙装的女人出现在三个男人面前。
“两位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的仓木总编,仓木,这是市警署的两位警官。”源稚倒是很热情的介绍起来。
两边都稍稍点头致意,矢志说道:“仓木总编,您先坐。”
仓木看见社长点了下头,便笑着说:“好的,其实没关系。”
见仓木坐下后,藤远进入询问状态:“您能和我们讲一下那位热心读者来电的内容吗?”
“嗯,好的,”仓木总编捋了落在肩上的碎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那个人的声音有点苍老,还有些疲惫。他说自己是日报的读者他发现这个案件和《复仇日记》很像,想给我们提供线索,还问我们有奖励吗。我说没有后,他笑了笑,说没事,就挂了。事后我找到这本小说仔细看了看,发现真是如出一辙。”
“嗯,那个读者有没有提到自己的姓名什么的,对了,还有就是他是怎么发现这个巧合的?”矢志似笑不笑的看着这个女总编。
“是这样,我们日报有个阅读专刊,里面会向读者推荐一些新书,这本《复仇日记》在一年前被我们推荐过,只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知名度。那个读者就是因为······”仓木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好像犯错一样,眼神垂了下来。
矢志注意到源稚社长冰冷的表情,一双警告的眼睛盯着她.
“源稚社长,怎么,这么紧张?”藤远也发现了,放下手中的记事本,问道。
“哎,确实我们日报推荐过这本书,但是报社是不希望其他人注意到这点,一家推荐过预言死亡之书的报社,会受到很巨大的品牌打击的。所以刚刚有些失态。”源稚一脸苦笑中透着无奈。
“可以理解。好的,没什么事了,仓木总编您先去忙吧。谢谢您的配合。”矢志终于笑了一下。
“应该的,”仓木站起来轻轻点了下头,看着源稚说,“社长我先下去了。”
“麻烦你了,你先忙吧。”源稚摆摆手说。
仓木总编轻轻把门关上,屋里陷入一片缄默。
矢志双手托起茶杯,刚刚收拢的脊梁又靠回沙发上,轻呷一口茶水,啧啧嘴:“您的茶真不错。”
“家母是中国武夷人,这正是武夷山的普洱,若矢志警官喜欢,欢迎常来寒舍品茗。”源稚社长马上回过神来,客气的说道。
“谢谢,不必了,我在想经历这件事这本书一定大卖吧!”矢志光问道。
“不错,我去购买时,仅剩下寥寥几本,老板很惊奇,说这是一本快下台的作品,很冷门,如果没有这件事,恐怕不会有几个人知道。”
“那么你认为这会是黑择端先生一手炒作的闹剧吗?”说道这里,矢志光倚在沙发上的背又慢慢的向前收拢,身体向前探了探。
“啊,嗯。这个很难说,如果从你们刑侦角度来说,黑泽先生的确有很大的嫌疑,但也可能是个copycat(模仿犯),一个以小说为母本进行犯罪的新手,然而到底如何还要劳烦两位警官以及警界各位给大家一个真相啊。”
“大家的期许我们知道,我们会努力。打搅您了,时间不短了,我们就告辞了。”这话刚落,矢志和藤远一起身欲走。
“刚刚我就打算回家的,一起吧,二位,我也要回家了。”社长站起来说道。
三人走到室外停车场,矢志转过身,想源稚野伸出左手,源稚野一愣又瞬间笑着把手伸过去,礼貌地握住矢志的手摇了摇,说:“没什么,社会公众的事都是每个人份内的事情,矢志警官客气了。”
“源稚社长,您的车真是不一般啊!中国产的红旗轿车,别说在日本,就说在中国也是稀有的旧宝贝啊。”藤远两眼盯着红旗车看着说。
“没什么,这车很旧了,是早些年我的一个中国汽车制造商朋友送给我作为我为他们企业做广告设计的回报。啊,我年轻的时候是做广告设计的,后来阴差阳错进入纸媒新闻业的。”
“源稚先生的人生可比我精彩多了,”矢志开始注意这带有时代感的黑色红旗车,说,“我是一行干到底,年年岁岁与犯罪打交道,还是先生有些意思。”
两人相视一下,道别后各自上车。一辆黑色红旗车与一辆警车分别向两个相反的方向驶去。
“老师,您在想什么?”藤远对着后视镜中的矢志问道。
矢志望着窗外心不在焉,过了会才说:“显然报社在这个案子上功劳很大。”
“功劳很大?”
“对,很大。”
【5】神秘的老法医
“调查有什么结果吗?”这总是矢志光走进办公室的第一句话,还好这次有他所希望的消息。
“我们已经找到黑择端先生的居所,但是前几天他们已经搬走。黑择端55岁,他有一个48岁的妻子,还有一个女儿,一个8岁的儿子。他的儿子近期被富户人家的宠物狗咬伤。他们的邻居说说黑择端已经失踪半个月了,两周前因为妻子的嘲讽和妻子吵了一架,然后负气离家了。”k警员答道。
“嗯······有没有询问之前死掉的猫和狗出于那富户家?”
“富户人家确实少了一只狗和一只猫,但究竟是不是还在核实中。我们会催促检测结果的。”
“最后一件事,”矢志顿了顿,像是犹豫了很久,忽然眼神一阵明亮,笑着说,“我要退休了,你们可要准备准备为我送行,到时候一个都不能少。”
说完,大家刚刚压抑的气氛瞬间消失了,都笑了起来。
其他人散去后,矢志对藤远说:“送来的材料中有黑泽的相片吧?”
“有。”藤远精确无比地从冗杂的材料中抽离出两张彩照。
矢志接了过去,看了看,伸出手掐掉哪只刚点燃的烟,说:“走,陪我去趟尸检处。”
藤远跟在后面,说:“老师您是不是认为·····但是那样太残忍了。”
矢志回过头来,很认真地说:“在没见到真相之前,不要妄下断言。”
尸检处可不是经常被人造访的地方,杯户市治安一向良好,鲜有凶杀案发生,所以法医仅有一个60多岁的老人担任。这也算是一门闲差了。
走到尸检处门口,门外的灯光忽明忽暗,矢志轻叩了几下门,门内立刻传来几声咳嗽。
“哪位?”一个衰老的声音从拉开的门缝中飘了出来。
“是我,矢志。”
“哦啊,50岁的小伙子,进来吧。”那老头戏谑道。
“这里,很久不来了,没有一点变化。”矢志说着向黑暗深处走去。、
“现在的警员都不喜欢这里,要个尸检报告,非得要我这个老头儿用'伊妹儿’,摸了三四十年死人的手怎么会用电脑呢,现在能不嫌弃我的,就是这些陌生的朋友了。”
说来说去,藤远背后一阵发凉,他赶紧叫了一声矢志,提醒他来这的目的。
“老先生,那位山羊胡朋友,还好吧。”
“好啊,在屋里躺着呢,前几天没少在他身上费事,不过自始至终他挺配合,嘿嘿。”
“我来这,想请您帮个忙。”
“必然,无事不登门,说吧。”老人转过头去,灯光打在他厚重的镜片上,看不出他的表情。
矢志递上照片,说:“我想让您帮忙看看,这人与您的山羊胡朋友有什么关系。”
“咳。现在老眼昏花,未必看得清楚。”
“您尽管看。”
“废话!我的朋友当然我看。你们等着,里面的味道你可品味不了。咳咳。”
矢志和藤远坐在“吱吱”响的木椅上,矢志拿出一支烟放在紧闭的双唇上,并没有点火,只是静静地叹气。
“老师,他这样做,又能拿到什么?”
“我想······”,矢志顿了顿,说,“他可以用忏悔完成报复,弥补自己的过错。”
“什么罪过?”
“三流作家——这个职业的罪过,这个嘛,可以说是命运不济。”
“您说,穷困潦倒吗?”
“文学路上的人,不论走哪种风格,骨子里都带着浪漫,当然也可以说是一种尊严,生计者的尊严。只可惜太刚烈了,但是他还是善良的,他没有选择报复别人,只是······”
藤远还想说什么,黑暗里传来愈渐清晰的咳嗽声,矢志马上起身。
“怎么说呢,没有特别的掩饰,他们是同一个个人,别问我是否肯定,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那谢谢您了,我放心,这事我希望······”
“算了吧,解释什么,如果不是掩人耳目,你还会亲自见我嘛。50岁的你还是年轻些。不用叮嘱,我知道案件都是私人的。”说完,老人又隐入黑暗中。
矢志愣了会儿,也没有道别,轻轻关紧房门,与藤远匆匆离开了。
【6】人生中的雪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藤远轻声说道:“老师······”
“不用说了,藤远。人生中下的雪,你能全部看到吗?我们是永远尝不到别人的苦。明天我就要正式退休了,这件事就留给他们吧,你也不要再管了。”
“可是真相是藏不住的,他的秘密总要见光的。”
“那就越晚越好,”矢志看着一脸严肃的藤远说,“走,陪我去买几本书。”
书店就在警署办公室对面,矢志完全无视热情的老板,径自走到热销书架,拿起几本《复仇日记》,盯着封面,头也不抬的说:“老板,这些书,我全要了。”他又转过头来看看藤远,说:“你,要不要买?”
藤远会意地笑了,眼角有点泛红,没有回答,只是点头······
【7】尾声
几天后,一场带着寒意的春雨骤然来临,大本木的青山公墓里几棵高大的金雨树在分钟摇曳。黄昏上来了,雨才有停的意思,几抹乌云压在城市上空,像一张苍老的脸,一阵风过去,撩起几层褶皱。
黑择端的墓前站着一位50多岁的男人,他撑着一柄黑伞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地向墓主人讲述着什么秘密。
“黑择君,你也算是个畅销书作家了。你放心,出版商付的报酬我已经给他们母子了,再也不用担心他们的生活了……”
说完后,那人缓缓转身离开,墓碑上“黑择端”三个字沾满水珠,名字上面是墓主人带着苦笑的照片。
一只暮归的乌鸦从空中划过,那个人抬头望去,满目萧瑟。乌鸦一声悲鸣,陡然停落在一辆浸在雨中的黑色红旗车上面。
作者简介
一个悬疑故事迷,喜欢有情节,有矛盾性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