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云 |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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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第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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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文/柳青云
十年前,我正读高中,细数那段漫长的时光,被沉重的课业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人生渺渺,苦事堪多,生活真没意思。细究起来,无非是地理课上百听不懂的地球仪东西径时辰,历史课堂上拗口难记的时间人物地点事件,数学试卷上一道又一道打着红叉的习题,以及周考、月考、会考等等考不尽的各大小联考……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每每想来便觉头大。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多愁又敏感。我时常孤零零一个人去食堂默默吃饭,去校园书店,像沙滩上的鸵鸟一样将头深深地埋进青春文学杂志里,而后低头匆匆赶路至教室,假装认真学习,做着发呆的无用功,其实心早已跟着窗外寒枝上的乌鸦飞走了。
教室不大,天花板上吊着数台老旧的三叶风扇,吱吱呀呀得转着。课桌有十几排,却拥挤着一百四五十名学生,两张课桌塞着五位同学,写字时经常伸不开胳膊。因为人多嘈杂,一走进教室就像掉进了沸腾的热锅,咕嘟咕嘟地到处冒泡。我陷进里面,激不起一丝涟漪。人声喧闹,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看起来“欲哭无泪”。我常常面无表情,觉得天下事均与我无关,我的心情别人也无法感同身受,连一棵“救命稻草”也懒得去抓。有时一整天不与人说话,常被同学冠以“傻呆”气质。我倒不以为意。因为在五楼教室临窗而坐,我总能听到窗外鸟儿的啾鸣声,雪落在枯草上的寂寂声,还有自己起伏的心跳和呼吸声。教室人多吵闹,课余时间到处都是打闹声或者背书声。“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静静地守着苦闷,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越听越清楚,仿佛从闹市走向深山,等心跳声成为空谷足音的时候,我的世界便开始下雪了。
我是不是有着强烈的孤寂感呢?应该说是有的。当时正面临着望女成凤,鱼跃农门,考入名校的压力。其实,最深重的压力,来自于内心的自卑感,觉得自己一知半解,一无是处,一事无成。与成绩卓越的人比较起来,愚笨的自己真是太差劲了呢!总是沉浸在自卑自责之中,不愿与人过多的接触、交流,不愿完全敞开心扉,接纳他人,将自己内心的孤寂愁闷和盘托出。同时也不愿承认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在各种比较中渐失斗志,觉得人生毫无希望。白天教室人声鼎沸,热闹与我无关。下了夜自习,我孤零零一个人回到宿舍,和衣而睡,四周寂静无声,我彷佛更是遗世而独立,没有一丝鲜活气息。黑夜里,寂寞像一条小蛇,吐着信子,缠绕着我,折磨着我,使我无法逃遁于天地之间。
有一天,在冬日正午的时候,我从食堂吃完饭回到教室的临窗位子上,端起镜子照见脸上恼人的青春痘,蓦然发现背后的一束光通过镜子反射在我的脸上。我回头发现,后排穿白衬衫的男孩子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一角,静静地立在那里望着窗外发呆。我端坐在镜前,呆呆地望着,细碎的光影斜斜地打在我的额头、睫毛、脸颊、衣领上,温暖和煦。与教室内刺眼的白炽灯相比,多了一些温柔和人情味。随着窗帘逐渐被完全拉开,阳光洒满了我的全身。一扫往日阴霾,我的内心雀跃着。晴天是常有的事,阳光在自然界中司空见惯。但是,这样一个时候,这样一个地方,有这样的悄悄一线光,但是很不寻常。甚至有感激的心情了。从此,我就爱上了这悄悄一线光,把它当成了自己的知心朋友。
十年后,风水轮流转,貌似我又回到了原点,同样面临着课业压力,经济压力和世俗的压力。失眠脱发,心绪不宁……但是,那悄悄一线光,像侠肝义胆的朋友一样一直住在我的心里,在适当时候给我莫名的力量。
其实,人生在经历孤寂或痛苦后会带来猛烈的心灵体验,让我们重新深刻领悟到自然和生命之美好,如同一道光从撕开裂隙中瞬间照亮密闭暗昧的人生心灵状态。就像诗人莱昂纳德·科恩在《颂歌》中如是说:“破晓时分,鸟声阵阵。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作者简介
作者:柳青云,出版硕士在读,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协会会员,曾任《新研究生时代》杂志副主编,“小隐江南”公众号签约作者。作品散见于《人生与伴侣·智慧》《青少年作家》《新研究生时代》《C位》《语林》等杂志,「遇见李菁」「小隐江南」「简书」等网络平台,希望用文字治愈内心,一生只专注一件事。简书ID:柳青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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