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 ·《蚌湖轶事》（之二）作者：何庆成
守望梦中的家园
题记：小时候爱听老人讲老蚌湖的故事，想和大家继续分享。
作者 何庆成
蚌湖版的《打渔杀家》
蚌湖最早只是一个供渔民临时休息的地方。
后来，渔民们发现这个地方能避风，适合船舶停靠——聚拢的渔民多了，渔村就此形成。此后这个地方便是渔民卖魚的地方，继而成了集市。偶尔，有些商船路过，也会停靠在此稍作休息，停靠的商船多了于是就开始有码头出现。
随着外来的客商增多，加上从江西来的大量移民，蚌湖集市也因此日益红火起来。再后来，经过几次较大的洪水冲击，加上贪官污吏乱涨赋税，土匪经常骚扰，蚌湖老百姓苦不堪言。这时候大家都希望有《打渔杀家》中肖恩式的英雄人物的出现，为老百姓解气泄愤。当时，蚌湖有好几个捕捞队，其中肖筏子捕捞队的人多，捕捞的效益也最好，上交纳税也最多，被土匪抢去的也是最多，自然他们心中压抑的怒火也就最大。渔民长期在汉江上捕鱼，有时候为了生计也会出去到长江捕鱼，渔民几乎都练就了一身好功夫，而且不分男女也都比较齐心。
有一天早上，肖筏子捕捞队的肖二君和肖三妹跟往常一样，把从船里起上来的鱼挑到集市上去卖，此时聂吕滩土匪又过来抢东西（聂吕滩就是现在王场镇的吕院村和聂滩村，当时的位置是现在汉江的北岸），一个大个子一撮毛对二君说：“这鱼是不是汉江捞的？”二君答：“是的啊。” “汉江有我们聂吕滩一半，这一半鱼的应该归我们！”一撮毛边说边动手去抢篓子里的鱼。另一个小个子刀巴，调戏三妹竟然还伸手去摸三妹的胸部，一脸奸笑道：“给我亲一下嘴吧！” 愤怒的兄妹俩几乎同时出手把对方的手钳制住，土匪顿时疼的呲哇乱叫。另外一个土匪趁机拿出小刀对着兄妹俩就捅去，说时迟那时快，兄妹俩操起扁担将刀子打掉。土匪叫嚷着“打架了！”，一下子聚拢来一、二十个土匪，抢的抢鱼、砸的砸东西、打的打人。肖筏子兄妹俩施展自己的拳脚功夫，抓住一个按倒一个，一番好打，被打到的土匪都不能动弹。在周围渔民的帮助下，兄妹俩夺回了鱼和鱼篓子。周围的群众也带着扁担、木棒从四面八方赶来，将所有来犯的土匪制服，关了起来，让他们认错，并勒令他们不准再来骚扰，一顿教训之后才放了他们。这次打斗，大长了蚌湖人的威风，大灭了土匪的锐气，使得土匪很长时间都不敢过来骚扰。老百姓纷纷赞赏肖家兄妹的勇敢，总算为百姓除了一口气。
土匪是走了，可官府总来搜刮民脂民膏。人们想，要是把那些贪官污吏也像这样整治一下那该多好啊！
话说，有几个官员自己赌博输了钱，于是假借加固堤防之需，翻倍增加赋税。渔民纷纷起来抗议，本着谁受益谁出钱的原则，渔民们表示不应该出钱。官员见人很多，钱没收到就灰溜溜地走了。官员岂肯罢休，带着家丁们返回到河边，趁着所有渔船都回港靠岸的时候，上船一边找船主要税款，一边抢船上的鱼。以肖二君为首的渔民拒绝交纳增加的赋税，并急忙阻止家丁们上船抢鱼。仗着人多势众的家丁们，对渔民开口就骂、动手就打！愤怒的肖二君抓住一个家丁的手腕一个反转，立马把家丁按倒在地，另几个家丁仓惶情急之下就往水里跳。这下可好了，水里可是渔民的天下，有个彪悍的渔民拿着鱼网对准那群落水的家丁撒去，这群家丁们真成了网中鱼、篓中鳖。附近的老百姓也纷纷赶来，痛打了一群落水狗，还逼着家丁招出了增加赋税的真相。渔民状告到县太爷那里。哪知，官官相护！渔民虽然无须交纳这次要求增加的赋税，但官府把这几个税官调离后却不了了之。无论如何，渔民在为了免于增加赋税的抗争中，也算是过了一把好瘾，演绎出一场蚌湖版《打渔杀家》的好戏。
“嘘嘘馆”
蚌湖街在鼎盛时期，街上的商铺达四百多家，其中钱庄和粮铺最赚钱，但是必须要有后台才行。此外，木业有木材铺、棺材铺、木器厂（专制木器工具、家具）；还有专制木船的厂家，这要有官方背景，厂房占地面积大，而且技术要求比较高，当然利润也比较丰厚啦。最多的当然是餐饮业，有当地的勤行铺（通用名，相对于现在的餐馆，以面食为主），有北方来的粥铺。蚌湖有很多从南方江西来的移民，看到这里做饭馆的生意比较落好，就开了几家。蚌湖属中港乡乡治，饭馆就象北方的客栈。
话说，其中有一家姓巴的饭馆老板很会经营生意。他收养了一位孤女，小时候对她百般呵护照顾，孤女越长越胖，那时以胖为美，越长越水灵。十五、六岁就帮他招揽生意，他家生意也越来越红火。有一年，汉江河发洪水，县令派一个水文官来蚌湖督办抗洪，乡长安排这个水文官住在巴家饭馆楼上的客房。水文官是个色狼，一来后就迷上了这位孤女，经常嘻嘻哈哈，或甜言蜜语，或花言巧舌勾引孤女。老板只要生意好，根本不管这些，更何况老板还想着，这兴许是赚钱的好机会。孤女也觉得自己已经成人，应该找个好人家，而眼前这个人好歹是个官差，所以有些动心了。大白天两人就搂着上楼，上楼后，孤女便紧张害怕，在一番哄骗得手后，孤女撒骄说要尿尿。水文官情绪高涨，满脸喜悦的说：“我来抱你尿尿”。由于孤女较胖，比较沉，水文官端着孤女尿尿，很是得意，从嘴里不断发出“嘘嘘”的口哨声（蚌湖人在端小孩尿尿时，经常带着这样的口哨声让小孩快点尿尿）。突然，听到一声轰响，水文官没有端住孤女，掉了下来砸在围桶上（围桶就是那时候装尿屎的容器）。围桶砸坏了，孤女的下部也砸伤了。那时楼房都是木制的，一点都不隔音，整个过程都被楼下的老板和进餐的客商听见了。老板上楼看到这种情景，怎不抓住捞钱的机会！上去就抢到了水文官的裤子，就与水文官吵着要赔偿。然后，让孤女穿好裤子，安排其他人抬孤女到药铺里去治伤。
这时，街上有一个推着木制独轮车的老汉，正运送粮草到防汛工地上。老汉听到楼上的响声，急忙张望去看，手一虚，脚一滑，连人带车摔倒在垫着青石板的街面。老汉也摔成了骨折。
因为水文官无心理正事，老百姓抗洪也不配合，结果围堤倒塌，蚌湖内院瞬间被洪水淹没，财产损失不说，淹死了人那可是大事。老百姓怨声载道，状告到县府，水文官的老婆知道了此事。他老婆家有势力，水文官无颜面对，投井自杀了。水文官正是饱暖生淫欲，伤天又害理，祸不单行事，害人又害己。
许多外人听到此事，都纷纷赶来饭馆看热闹、看美女。刚开始孤女还不好意思，后来也就无所谓了，饭馆的生意还越来越红火了起来，生意由此便越做越大，不但有饭馆，还开起了勤行铺、粥铺，甚至还经营粮铺和钱庄。政府要增加他家的赋税以给灾民赈灾。他拒不执行，欺行霸市还打人。后来一场洪水使他家彻底败落。
孤女后来嫁到了远方。而“嘘嘘馆”由这个故事就流传开了。
人们编了个顺口溜:“嘘嘘馆”子出了名，投机取巧暴富心。政府要他积善德，拒税无善又打人。神仙造化捉弄人，天理难容毁一身。
人们后来谈起“嘘嘘馆”，打趣的同时，自会流露出对于为富不仁这种人的鄙视。据说，王场后来也有相同一个的“嘘嘘馆”，那是后话了。
《陈玉珍打脱离》 、《陈玉珍结婚》和《小女婿》
说的是蚌湖陈家有一女名玉珍，和孔之岭上就是现在的王场镇施场村(原属蚌湖所辖)的罗家和邵家之间故事。那时，家里添喜后要请算命先生依据出生的年、月、日、时，即干支历的这“八字”来算命和改名字，这叫“拿八字”。陈玉珍在出生时，拿八字，订了个娃娃亲，她比罗家男孩要大五六岁。玉珍的父母死得早，从小就到罗家当了童养媳（在女孩很小就送到婆家)。长大结婚后，陈玉珍是家里家外一把好手，而罗家丈夫还要到处玩耍，有时耍小孩子脾气，还把尿尿到陈玉珍的花裤子上。两人经常吵架，有时甚至把裤子都撕破。陈玉珍闹离婚的事也多次告到族长那里，族长为了维持他们的婚姻，恐吓陈玉珍，说如果再闹离婚要点她的天灯，或下她的竹排（族里对奸夫淫妇的一种酷刑）。
解放后，开展妇女解放运动。城里的妓院被捣毁，农村里也开展宣传《婚姻法》，提倡自由恋爱，允许解除以前本来就不合法的婚姻。陈玉珍告到法院，法院多次调解无果便宣判离婚。巧了，邻居有一户邵家，因为男大女小年龄差距太大，也在闹离婚。村里热心人牵线搭桥，利用民兵（解放初期专门有民兵）开会、集训的机会，营造氛围让他（她）们增进相互了解，最终撮合他（她）们两家重新组合成两对。这样的组合利于双方对孩子们的抚养，后来这两家关系也都处理的很好。
有戏剧爱好者就根据这一故事，编成了剧本:《陈玉珍打脱离》《陈玉珍结婚》《小女婿》。用花鼓调的形式，在民间传唱至今。
后记：以上故事反映了过去的蚌湖人民对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对邪恶势力和社会陋习的抗爭。如今，蚌湖人民用更加勤劳勇敢的双手、聪明智慧的头脑，谱写着更多可歌可泣的美丽动人的蚌湖故事，为早日全面实现小康而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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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何庆成，1953年8月生于湖北潜江。中学物理高级教师。曾多次被授予全国优秀辅导教师称号。现退休，居住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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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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