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的手机,怎么看?

作者:莫小北
现在的大学课堂,学生玩手机已不是什么稀罕事,问起教师,也只能叹口气,说一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怎么理解这一行为的蕴涵和意义呢?
我想可以从三个角度来解释学生课堂玩手机的动因,分别是:①有效信息的获取,即有事情,不得不;②态度的表达,即课无聊,我愿意;③生活方式的建构,即习惯了,就这样。
手机便利了人们的“身在曹营心在汉”,身心分离的保障是时空分离的技术,流线型的物理时间和固定着的物理空间,都被可以随意腾挪的社会时间与社会空间所取代。但是,这一成为我们习性的生活习惯,不是没有代价的。
项飙老师说,现代性使得“一切东西仿佛没有距离了”,个体丧失了“能够在‘附近’构造出……一种互相信任的关系”的能力。我们熟习被加工的生活,偏爱虚拟化的交易,做什么都要“快”和“更快”,对做一个“数字难民”心生焦虑。
这样生活方式对于个人的影响,或许有一条就是“情感劳动(emotional labor)”的泛化。因为通过手机——特别是手机所关联的网络,一切都有公开或被公开的可能,所以我们精于修饰自己的具身化语言,长于管控自己的感情表达,P图、编辑、留言,目的就是要引发想象中的受众的情感反应。
但是就像情感劳动导致了劳动者的异化一样,玩手机带给我们的,或许是一种虚假控制感。我们以为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感,但这究竟是自发的,还是他人设计下的被唤起?我们以为能够控制自己的生活,但那是真正自由的,还是名为借助技术实为臣服技术?
毕竟,自我循环、自我生产的事情有什么逻辑和道理可讲呢?这时候,乌托邦的隐喻成为了异托邦的现实,手机及其表征的技术不再是现代化的手段,而是主宰、规训的力量。
当课堂上的手机成为生活方式的缩影,不论具体的“初级关系”还是抽象的“概化他人”,都成为“选择性亲密关系”,都是“我”挑选和认同(如分组)的对象,如此,名义上手机扩大了我们视野,但其实却愈发狭隘与刻薄了。
——虽然,也希望,这不是全部。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