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驰//石川河畔的沙燕
石 川 河 畔 的 沙 燕（散文）
· 马腾驰
这里，是富平县石川河南岸。高高的土崖上，崖沙燕凿出了成千上万个窝儿，它们在这里快乐地生活着，在这里忙着繁衍后代。这里，成为石川河湿地公园一大景观，吸引了远近的游人来此赏景观鸟。
崖畔上，挖掘机修路植草坪时，挖出来的一排排印痕仍清晰可见，土崖靠上部分，是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沙燕窝。一大群一大群如精灵一般的沙燕，叼着虫子扑楞楞飞回来，喂过窝里的小沙燕，刺溜一下折过身，又箭一样射出，觅寻食物去了。
金黄色的夕阳，把醉人的金黄色挥洒在土崖、草坪、路旁的车辆与众多的游人身上。这里成为了金黄色的世界，梦幻而迷离。
游人，站在崖畔下草坪外的路边。或仰头看那还是黄黄的小嘴，张头探脑往外瞧着的小沙燕。或是盯着周围的天空，看成群结队出去，又成群结队归来的老沙燕。还有游人，忙着用手机照相或录视频，发自己的朋友圈。
人群里，一个中年男子给他的同伴说，沙燕不但不怕人，还是个人来疯。它像是要给人表演一样，崖畔下站的人越多，它越是来劲，越是来回飞得快，越是在空中要多盘旋几圈，玄一玄自己的飞翔技能。
人和鸟，这么近距离的相依相望，这么融洽自在地在一起，美丽得如同了童话世界。哦哦，此时看沙燕，看招人喜欢的沙燕，那个玄妙的色彩，那个悠然的情调，那个美好的感觉，让人不由得陶醉起来而忘记了一切的一切。
这么近距离地看沙燕，看到这么多的沙燕，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
小时候，在老家大张寨，对家燕再熟悉不过了，家里二门楼子内的屋顶上，年年春上就有燕子从南方飞来。育雏期间，老燕子叼食回来，一窝的三四个小燕子，脖子都伸出了燕窝，大张着嘴，叽叽喳喳地叫着，等老燕子喂食，那个画面是温馨的，也是叫人难以忘记的。燕子是益鸟，村里的大人小孩们没有人去伤害它。有小燕子从屋顶的窝里掉到地上，没摔死的，大人们都会端来梯子，把它送回窝里去。
记得一天傍晚，跟我关系要好的一位玩伴，天快黑了，没看清村外电线上落着的是一只燕子，误以为是麻雀，就啪地一弹弓打了下来。他跑过去一看，哎呀，是一只燕子！咋打下了燕子呀？吓坏了的他，把手里做工精良，他喜欢地不得了的那把弹弓，撇到了野地里，不要了，不要了，他觉得这把弹弓充满了罪恶。
惊慌失措的他，连颠带跑地回到村子。多少天过去了，他仍不敢给人说这事，怕家里的大人揍他，怕村里的人骂他不是个东西。
“嘿哟哟，这么一大群沙燕呀！快看，快看，它们飞回来啦！”旁边的人，兴奋地大声叫了起来。
我抬头望去，土崖上空是一大片跳跃翻飞着的沙燕。金色的阳光，把它们灰褐色的羽毛染成了金色。飞回来的沙燕群，吱吱唧唧的叫声响亮而动听。人群里一阵骚动，“哎呀呀！”“嗬哟哟！好看，好看！”“我的天神，这么多的沙燕哪！壮观！壮观！”一大帮子的观燕人，欣喜地叫喊起来。最后一位说出两个“壮观”的人，应该是一个文化人，我回头去看，看是谁人说的。
“你们是从咸阳来看沙燕的？”身后一位长得挺帅的小伙子问我。没错，听口音，听说话的腔调，他就是刚才接连说出了两个“壮观”字眼的文化人了。“是的，你咋知道我们是从咸阳来的？”我接他话。“你们的车牌号是咸阳的！”他还真心细，我跟他拉起话来，知道他不光是富平本地人，还是在这石川河畔长大的。于是，话题就多了起来。
“这石川河，以前是个杂草乱生的臭水沟，那味道，把人能熏死。周围的蚊子，一疙瘩一疙瘩的，把人给死里咬哩！石川河改造成国家湿地公园以后，你们也看到了，河水多清，景色多好！用风景如画，美不胜收这样的词儿来形容不为过吧？自然景观改变了，环境好了，沙燕才来了！”他自问自答，生动地叙说着。
“你问沙燕是哪一年到这儿来的？应该是2014年春天吧，从那往后，沙燕一年比一年来的多，一到这个季节，远近地方的人，都赶过来看沙燕。那不，那边的那几个老外，是从菲律宾来的！”口才好，能说会道的他，话语里是一个富平人特有的自豪劲儿。
崖畔下的草坪里，有从土崖上的沙燕窝里跌摔下来，已经死了的小沙燕。同行的吴东辉，低头看着死沙燕，怜悯地说：“自然生存法则，能活下来的就活了，死了的就死了。物竞天择，谁也没有办法！”
眼尖的徐以荣，在草坪里发现了一只活着的小沙燕。他把那小沙燕放在掌心，萌萌的可爱的小沙燕并不怕人，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人，以荣让贺海平给他照了一张手捧着小沙燕的照片。完后，海平也把那小沙燕捧在左掌心，右手指逗着它，跟它说着话，咔嚓咔嚓几声过后，留下了他与小沙燕交流对话的珍贵照片。
照完相，他俩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小沙燕，放在土崖上能够着的最高处的一个洞里。未长大不能飞的小沙燕，一旦从窝里掉下来，既就是没摔死，老沙燕也没办法把带到窝里去，离窝的小沙燕，十有八九难以成活了。阿弥陀佛，但愿这只小沙燕的妈妈能找到它，但愿它能活下来，展翅飞翔于蓝天。
又一大群出去觅食的沙燕飞回来，土崖上，成千上万个沙燕窝里的小沙燕又探出了脑袋，叫唤着，等着老沙燕给它们喂食。“沙燕灵性得很哪！这么多的沙燕窝，没有门牌号，又没有GPS定位系统，它们咋就能准确无误地、端直地飞到自己的窝里去？神奇，神奇得很呢！”史仁立开着玩笑，感叹地说。
“哟，往东边看，快往东边看，有彩虹，彩虹出来啦！”呼啦啦，游人忙着往左侧身，要照金色的夕阳下，又有了彩虹作为背景的沙燕与沙燕窝。
我也抢拍了两张照片，照完，打开刚照的两张照片仔细看了，那个独特的瞬间真美，借用上边那个有文化的小伙子的话说，就是两个字：壮观。
2019年06月21日于驰风轩
作者简介： 马腾驰，陕西礼泉县人。出版有杂文集《跋涉者的足迹》，散文集《山的呼唤》，也获得报刊多种奖项，不值一提。喜爱文字，闲来写写一乐，而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