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小买卖经历过的那些事
〓第 1632 期〓
文|瀚海 编辑|王成海
“老事旧人”网上小店，保证货物品质，需要再买，可加微信
98年告别学生生涯，和几个同学骑着破自行车到处找工作，能找到的只是些推销保健品之类的工作。当时，正处于市场经济转型时期，学生不分配，国企职工下岗，全国一片下海声。好在工地的大门随时向我们敞开着，跟着一小工头干了几个月，说是年底给钱，没有饭钱烟钱就和小工头支点。天不亮起床，捣鼓一天沙子水泥，晚上倒头就睡，吃啥啥香，啥也不用想。
过年回家，叔伯哥从二连回来，说他鞋店缺个帮手。过了二月二，我便踏上去二连的路，开始学做买卖人。初入社会，没有一点社会阅历，二连，这个鱼龙混杂的边贸小城，给我上了人生的第一课。
毛招数
一次，接待了两个老蒙（当地对外蒙人的统称）女顾客，看穿着应该是乌兰巴托来度假的，不像买卖人。付钱时掏出一张五十元，这张钱看上去就有问题，我拿手里仔细辨认后，告诉她们：换一张，这个毛招数（蒙语：不好的钱，假币）。对方愕然的看着我，由于语言不同，我只会蒙语简单的数字，无法和对方沟通，房东大姐是四子王旗蒙古族，每到这个时候就请大姐帮忙翻译。大姐标准的蒙古族美女，慈眉善目，和顾客交流起来有种自然的亲切感。顾客告诉我们，这张钱是上一家店找给她们的，不知道大姐是如何安慰自己姐妹的，我们语言不同，要是通，可能更尴尬。
几天后，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我身上。中午，我一个人爬在柜台打瞌睡，来了一个草蒙（本地蒙古族），长的瘦猴一样，要是以貌取人的话，标准的贼相，说牧区开交流会，要贩些鞋去卖，看了几双鞋，问了价就走了。下午，又来一次，看到店里人多就走了。晚上，快打门时，瘦猴打着黄包车又来了，黄包车停外面等他，上面拉着一些货，不多，他来店里就中午看的鞋里买了四双老人鞋，付了二百元就走了。晚上，我向大哥交账时，一眼发现一张假一百。
后来也发生了几次类似事情，我发现，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是中午犯困和晚上关门时，是贼人出没的时候，最容易发生见不得光的事。如果上了护板，有顾客来，宁可不做生意，告诉人家明天再来。
套路
我和哥哥看店，来了一个穿皮夹克小老板模样的人，看了鞋，问了墙上挂的皮衣，和哥哥套了会儿近乎，说都是集宁人，他们公司在二连附近打井，这次来是采购一些纱网，夸我们的皮衣做的好，还要介绍朋友来买皮衣。
隔几天，就有一个人南方人推销纱网，我们说鞋店不经营这个，你去别家吧。推销员很诚恳的自我介绍大学刚毕业，出来创业，让我们留些样品挂在店里，帮他做个广告，有买的你给公司联系，也能挣点差价，公司有具体负责销售的，还给我们留了彩印的资料。推销员的大学身份让我们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利益的诱惑，就这样，南方人把纱网挂到了我们店里。
过了几天，一个老农打扮的人走进店里，看到挂的纱网，兴奋的告诉我们，他是阳高人，来二连装笼，正要买纱网。哥哥天生健谈，我们丰镇人，和阳高挨的了，亲戚就有阳高的，也会装笼，我们那地方笼匠都你们阳高人。就这样，笼匠走时候买走了墙上的样品，要拿回去后和伙伴们商量。
第二天，也是将要关门时，我一个人在店，笼匠又来了，他说一共来了八个人，二连生意好，纱网都用没了，误营生的了，给我拿出一个铅笔写的名单，张三李四王五每人要多少，还要给我留下定金。我一个毛头小子，啥经验没有，定金也没留，答应给人家进货。
哥哥和几个弟兄商量，大家都认可这笔买卖，决定联系进货。厂家给的条件是多进优惠，差价很有诱惑力，就在决定进多少的时候，哥哥想到，二连这么小个地方，要是有八个笼匠，咱们为啥一个也没碰上，肯定碰上骗子了。
不多久，隔壁批发部让一个穿军装拿军官证的骗了，部队要买发酵粉，如此这般，批发部从集宁进货后，再无人问津，二万元泡汤。
顺手牵羊
二连治安很好，小偷小摸也几乎没有，但顺手牵羊是经常的事。店前就是早市，侄子放暑假，我俩合伙在门前摆个秋衣秋裤摊，秋裤从姐姐加工厂赊上，生意也挺好，大妈一围一圈。做了几天，再进货时给姐姐结上次账，赔钱了，和家里人一说，都说你俩孩子，让大妈们不给钱拿走了。以后我就留个心眼，除样品外不多拿，看好了取新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个假期，我俩挣了几百元。
二连冬天冷，表哥从东北进了栽绒棉帽子，我留下一箱放在店前卖。也是一个人中午打盹的时候，表哥进来说，你的帽子让人拿走一个，我紧跑也没追上。
内蒙和外蒙买卖人
中国人过年喜欢喜庆的中国红，逢九要穿红色内衣，进入腊月，我又卖起了内衣。一次，两个本地蒙古族买卖人在市场转了一圈，因为给价太低没有进上货。我刚入道可能好磨，一条红秋裤五块钱，不挣钱就卖了，结果这两蒙古族买卖人乱七八糟进了我两麻袋货，我也小赚一笔。现在想来，来的都是客，留住就是财富，而我们街上的店铺，不买就给脸色。
外蒙的客商都在南市场进货，一般不来我们店，偶尔来的也是游客。一次，来俩老蒙，叽哩哇啦半天也听不懂，给我拿出笔记本看，上面新蒙文写的很小，很整齐，可我不认识。请房东大姐翻译，她们说要大裤衩，在你店前摊子买过。几番砍价，我想挣个毛数八分，人家就给进货价两块二，说本子上记着，你家上次就这价。这个价格不挣钱，可能市场批发就这价，没办法，打黄包车去姐姐家取上，回头看看姐姐那能不能给点回扣。
介绍对象
生意太累了，说点轻松的吧。有个山西大妈，在乌兰巴托做外贸生意二十多年，每次在二连过边检时来店里看看，有时候给老公买双鞋，就这样和哥哥熟悉了。大妈有两个女儿，老大结婚了留在太原，老二和她一起在乌兰巴托。大妈和哥哥说起二女儿找对象的事，哥哥说你看我弟弟行不？大妈可能觉得行，拿出护照给我们看，上面是她和女儿，说下次要带女儿回来见面。
大妈真就带来了女儿，姑娘身材挺好，模样装扮和外蒙人毫无二致，可能入乡随俗吧，连长相也变的那么像外蒙人，说的也是一口蒙语，谈对象自然这也是没影的事。
元旦刚过，同学打来电话，我们这届学生分配了，我的小买卖人生涯也画上了句号。当了一年买卖人，做了几笔不挣钱的买卖，经历了一些江湖上的尔虞我诈。也认识了一些朋友，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增长了阅历。
蓦然回首，已过去二十几年，长夜难眠时，常常想起过往，如果我当年留在二连，会成为精明的买卖人吗？
谨记古训：做事先做人，诚信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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