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老街巷之(44)——长洲路
苏州老街巷之(44)——长洲路
“长洲”自唐代至民国初都是县治的名称,随着地方建制的历史变迁,长洲县先后隶属苏州、吴郡、平江府、平江路、隆平郡、隆平府、苏州府,这些古代地方建制管辖和如今的苏州市辖区相差不大,这样判断的前提是不计较脱胎出去以后不可遏制地壮大起来的上海。明洪武元年起,苏州府属的长洲县治迁至今天的长洲路一带,直到清末,长洲路的名称正是来源长洲县署在此。今天的长洲路中段有一支弄吏舍弄,从名字望文生义是官吏宿舍,也表达县衙在此。清朝之后,在县治原址建立中学,纪念被“东南王”孙传芳所杀的革命者汪伯乐,校名伯乐中学。时代变迁,后来学校演变成师范学校、职业学校,现如今是苏州大学科技创业园,正在支弄吏舍弄。
在苏州类似用地方行政建制名称命名街巷的还有平江路。在宋、元时代“路”曾是一级行政区划,分别相当于省和府的级别,所以如今苏州热门的平江路,我总嘀咕就是一条路,还是理解为元代平江路这样一个行政区域级别的含义?
长洲路三米左右的宽度,通常会称为巷、街或弄,长度也不足四百米,偏就称呼为路。在苏州老城,狭小道称呼为路的就平江路和长洲路。估计是受原长洲县署格局的影响,长洲路是“L”型,与同为“L”型的泗井巷在西边相握,与东侧的平桥直街围合成方形,中间被吏舍弄又一条“L”小弄从中间切开一次。古代有大规模建筑的地方,在后世的演变中,街巷分布都会有些复杂。朱家园也是,如今很多不规则的小巷子把当年的大园林分割,再分割,已分不清主街支巷了。不过无论怎样,总还是能大略看清后世瓜分中的历史心态,也能想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顽强。
苏州很多老巷子都有当年的深门大户,大部分已散住着众多人家,反复分割重组,但从深深的门廊夹道是能大致猜想当年的大格局。历史除了帝王将相、政治军事,还有一条脉络,估计就是财富的聚散,人的离合,这些老宅子就演绎这样的历史。“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政权更迭、财富聚散,长洲县署这样的官产和富家的私产遭际一样。
长洲路东隔乌鹊桥与滚秀坊相对,都依着古城的第三横河(十全河),隐在阔绰的十全街身后,大街与小巷互为表里阴阳,温煦安静。长洲路接续滚秀坊的典雅,是现如今古城很有气质的一条巷子。
东入口迎接人的是一段藤萝架,像是被迎入人家门庭的温馨。临河一侧还是黑瓦白墙的秀气,帝赐莲桥北堍有一片花园,可在凉亭歇息,看枕河人家后檐码头石级,对窗里的灯光人影,还有桥上的行人。继续西行,巷子与十全河一起北拐,巷道变窄,房门多开,烟火气渐浓,不自觉节奏缓慢起来,有了穿越明清老街坊的感觉。
正走的兴起,在一处豁朗一点的三岔路口,长洲路突然而止,不小心就会跨入泗井巷的地界。这两条“L”型巷子就在人无准备中突然握手,如说有界标,那就是往西看的仓桥。
过仓桥往西,有三元坊,名出于“连中三元”的苏州人钱棨,他在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均为第一名,其实是六元。据说历史上这样的六元“考霸”仅有他和明朝的黄观两人。临近也有苏州图书馆,原是正谊书院,离苏州文庙、府学都很近,这样的地方纪念学霸钱棨是恰当的,长洲路也在这样的学术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