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马头琴的声音,我的整个世界都苍茫了

草原的美,一旦由马头琴的旋律来诉说,一切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谁说出塞曲的调子太悲凉?   摄影/吴江

风物君语

“因为它风格悲凉却又不失热烈。”

曾问过许多弹马头琴的朋友,为何如此喜爱它。意外的是,所获答案竟是惊人的一致。

躲过都市的炎热夏日,我们去山花烂漫、蓝天如洗的草原,听一听马头琴的深沉与辽阔吧。

我把自己流浪已久的灵魂,悄悄安置在一只马头琴盒里。   摄影/王远征

你听过那个悲凉的传说吗?

相传马头琴最早是由察哈尔草原一个名叫苏和的小牧童做的。一天,苏和放羊时捡到一只小马驹,在他精心照管下,小马驹长得浑身雪白,美丽健壮,人见人爱,苏和更是爱得不得了。

春天来了,王爷要在喇嘛庙举行赛马大会,谁得了头名,王爷就会将女儿嫁给他。在朋友们的鼓动下,苏和也领着小白马去参赛了,没料到,苏和的小白马跑得最快,得了冠军。

只有它能弹出草原的广袤苍茫。      摄影/吴江

王爷下令:“叫骑白马的上台来!”但当王爷一看跑第一名的是个穷牧民,他便改口不提招亲的事,无理地说:“我给你三个大元宝,把马给我留下,赶快回去吧!”

“我是来赛马的,不是来卖马的呀。”苏和一听王爷的话,顿时气恼起来。王爷一听到苏和的顶撞,便命下人夺去苏和的小白马,还把苏和打得浑身是伤。

就约定在射箭场上。   摄影/浦峰

苏和被亲友们救回家去,在奶奶照护下,身体渐渐恢复过来。一个深夜,他忽然听见门响,推门一看:“竟是自己家的小白马!”可是它身中7、8支利箭,血从伤口处像喷泉一样流出来。因伤势过重,第二天便死去了。

原来,王爷为显示自己的马好,在众人面前炫耀,被小白马狠狠地摔在地上,马儿用力摆脱粗绳,冲出人群飞跑回家。而此时,箭手们的箭像急雨一般飞向白马,最终它还是跑回了家,死在了它最亲爱的主人面前。

草原上的人们一听到琴声,便会忘掉一天的疲劳,久久不愿离去。

一天夜里,苏和梦见白马活了。他抚摸它,它靠在他身旁,轻轻地对他说:“主人,你若想让我永远不离开你,还能为你解除寂寞的话,那你就用我身上的筋骨做一只琴吧!”

苏和醒来以后,就按照小白马的话,用它的骨头、筋和尾做成了一只琴,按小马的模样雕刻了马头装在琴柄顶部,马头琴因此而得名。

中间有一段很好听的马头琴间奏。

婚丧嫁娶,它是草原上悠扬着的记忆

你四蹄生风,彩霞飘天涯。   摄影/王远征

马头琴,这个有马上民族创造出的弓弦乐器,应从唐代的胡琴谈起。因为,蒙古族所有的弓弦乐器,在蒙古语中都叫胡兀尔,类似于汉语中的胡琴。

胡琴,原指胡人的乐器,泛指我国北方少数民族地区或西域的乐器,不同历史时期,所指有所不同。

学者们大多认为唐代的火不思是马头琴的远祖,宋代马尾胡琴则是它的始祖,蒙元至明清逐渐形成较大的潮兀尔族系,有诸多形制不一的样式。潮兀尔进一步演变为马头琴的称谓,是在近代。

北宋钱易撰《南部新书》载:“韩晋公入蜀,伐奇树,坚纟致如紫石。匠曰:’为胡琴槽,它木不可并‘,遂为二琴:大曰大忽雷(图左),小曰小忽雷(图右),后献于德皇。”唐《乐府杂录》亦有类似记载,由此有学者认为唐代胡琴指的是忽雷。

宋代   奚琴

清代   胡琴、二弦、火不思

2006年,蒙古族马头琴音乐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2011年,“蒙古族拉弦乐器制作工艺”(包含马头琴制作)被列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草原就是你的家。   摄影/浦峰

按照草原牧人的习俗,马头琴制成后有约定俗成的仪式:人们要把它置于桌子中央,盖上哈达,由特意请来的琴师揭去哈达,用黄油涂抹马头琴全身,再向马头琴鞠躬,还要举起盛满奶酒的银杯,朗诵祝词,希望天神赐予马头琴美妙动人的音色。

蒙古族对蒙古包内空间格局的划分相当严格,以东、西、南、北四方建立起纵横坐标。西、北为尊,重要的人和物都要处于这两个位置。佛爷要供在西北面,家里的长辈、男主人及客人都要在这两个方位入座和就寝。东、南的方向则摆放厨具和食物,以供妇女和晚辈就坐和就寝。在这等级森严的格局中,马头琴必须挂在神位的左右,或者吊在西面的乌尼杆子上或西面的哈达墙上。

洁白的毡房炊烟升起。   摄影/浦峰

蒙古族小孩一周岁生日时要举办去发宴,家人和亲朋好友要给小孩儿剃头发,为他赐福。凡是来参加仪式的人,都要给孩子带绸缎和牲畜等作为礼物,在仪式中要诵祝词,此时要演奏马头琴,借助它的力量强调祝词的神圣。

婚礼宴上要演奏马头琴,男女双方还要互赠马头琴,或是陪送马头琴,以期盼日后的生活更加幸福安康。

听说,它是从骨子里哀伤的音乐。

传统的蒙古族丧礼中,人在去世后需要由骏马引导灵魂去天堂,所以要用骏马陪葬。不过这种奢靡的丧礼古时只有达官贵族才可享用。随着社会的进步,蒙古族人逐渐放弃了这种陪葬方式,而改由骏马的化身——马头琴,来实现将灵魂驮往天堂的梦想。

你听得见的“天苍苍,野茫茫”

马头琴音乐中,最动人的是音色的沧桑感。较其他弦乐器最特别之处,是它丰富的泛音。泛音是基音外其他的声音,泛音越丰富,音乐越美妙。

你身边的羊群像白云飘到天尽头。   摄影/王远征

马头琴的琴弦数量远远超过其他乐器的琴弦,琴弦的“簇状”结构使琴弓激发琴弦时,部分琴弦不能得到充分的震动,在震动过程中它们之间相互碰撞、摩擦,产生明显的“杂音”,这种“杂音”融入了马头琴的音色中,使他呈现出一种悠扬的“沧桑感”。

所以,你听到的马头琴,是一曲曲苍茫辽阔的场景。

那天,一位蒙古族朋友告诉我:“每当听到马头琴的声音,都不由得想起我的家乡。”

文 / 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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