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我生命的根
周末回了一趟老家,又见到了魂牵梦萦的老屋。去年母亲搬居城里后,老屋已经一年多没住人了,空空荡荡守在那里。我打开门锁后,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后,四顾端详:这土砖筑成的老屋的确很老了,靠墙脚的地上聚着一些从泥壁上散落下来的土块,没有掉下来的裸露着,牵连着些稻茎,倚在墙面上,风一来便摇晃几下,掉点尘土。铁齿窗棂间厚尘积布,蛛网四下张罗着。
屋子外面也多颓败不堪,牛屋旁,先前高大蔽天的皂荚树,茎杆桠枝都朽萎了,全不见一点昔年的踪影,似乎要伴着这老屋一起矮塌。在周围新起砖瓦楼房的相形之下,老屋显得有点猥琐,宛然一个饱历沧桑、风烛残年的老人,只待无情的岁月将它销蚀掉。
然而就是这不起眼的土砖老屋,曾载满了我们多少快乐的童年往事,装满多少回味不尽的温馨和幸福!
三十多年前,这老屋正充满着生机和欢欣,孩子们连续降生下来,乳燕呢喃般地在屋里屋外欢声笑语,牛屋旁的皂荚树那时也正郁郁葱葱,享受着这世界的美好,守护着这老屋满满当当的温情。
多少个日子里,天不亮,祖母就起床,烧早饭,等孩子们吃饭后上学,龙钟身影在老屋的灶台和水缸之间移动;多少个月白秋夜,母亲夜以继日地在屋前的土场上碾稻脱粒,石磙的吱呀声几回回眠进梦里;多少个岁末年关,全家人在老屋里切麻糖,三嘴煤油灯的黄光拽动着父亲劳作的背影,生动着孩子们幸福快乐的脸……
那个时候,老屋的周围也是孩子们的快乐天堂。春醒了,我们到老屋旁的荒草荆棘丛中采茅莓,折篾晾红杆儿;夏热了,我们到屋后的水库里游泳戏水捉鱼;秋凉了,我们在屋近打树蔸,采野菊花;冬临了,我们在屋前粉妆玉砌的场地里扑雪人,塑雪罗汉……
我们几个小兄弟那时候最盼望的就是在城里工作的大哥回来,一听说大哥回来了,全家就高兴得不得了,整个屋子荡漾在兴奋里。我们从渠沟里捞鱼,从菜地里拔来新鲜蔬菜,洗净焙炒后,架起铁锅炖炉烧腾起来。开饭了,满屋子弥散着鱼菜的香气,全家人围坐在一起,沉浸在欢聚的喜悦里。
时间过得飞快,在老屋的哺育下,我们先后完成学业,参加工作,住到城里。老屋也空寂下来。而在我心底里,老屋永远充满着欢笑和快乐。
老屋是我的根。根在,生命就底气充盈。根在,心灵就不会流离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