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时代,“文学青年”是一个贬义词吗?

互联网时代,文学作品更需要提供真知灼见。
作者 | 刺猬君
编辑 | 石灿

李少红会在视频网站观看《大明宫词》的弹幕。令她惊讶的是,即便是面对这部已经20年的作品,年轻用户们依然看得津津乐道,把弹幕铺了一层又一层。《大明宫词》的粉丝里,有的已经当了母亲,还有的甚至快有孙女了,弹幕的刷屏,让她感到意外。

而数十年前,那时的李少红,还不是一位电影导演,而是四川军区独立第2师的一位宣传兵。在她的军旅生活中,陪伴她最多的,除了政治学习就是书籍。“文学青年”,曾是李少红身上的一个标签,也代表了一个时代的人的故事。

在字节跳动和人民文学出版社“书房计划”的发布会上,导演李少红、作家李洱、作家郝景芳,和主持人骆新作为嘉宾出席,他们一起聊了聊有关文学与创作的话题,也从创作者的视角关照着这个飞速变化的时代。

“书房计划”发布会现场

“文青”往事

“四十年前,一个人被评价为‘文学/文艺青年’,他会非常骄傲,这说明他的精神境界比普罗大众高出很多。但现在‘文青’变成了被嘲讽的对象,我确实很纳闷,是我们文艺/文学出了问题,还是对文学的评判标准出了问题?”

在字节跳动和人民文学出版社“书房计划”的发布会现场,主持人骆新表达了这样的疑惑。

对“文学青年”的追捧,曾代表了文学的一段黄金时期。

从70年代末到整个80年代,中文系在所有学科里录取分数最高,其他系的学生都想转到中文系。整个社会的情绪抒发渠道相对单一,文学就是最重要的传声筒,是每个人自我价值的代表。

很多经济系、计算机系、体育系的人都在写诗写小说,开口都是文学,见面打招呼的方式都是谈几部小说。那是一个特殊的时代。”作家李洱说。

如今,“文青”失去了光环。而作家李洱认为,这种现象恰恰是表明:社会的发展和渠道的多元,褪去了强加在文学身上的多余功能,让文学回归到了自己原本的状态。

导演李少红、作家李洱、作家郝景芳都曾是“文学青年”。

在李少红的记忆里,她到电影学院上学之前当兵的那段岁月,是她和书籍交往最为“亲密”的时光。

那时,李少红每星期回一次家,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到她父亲工作地方的图书馆去找书看。当兵的生活很单调,除了政治学习之外,看书是她最大的乐趣所在。

她看完书以后,还会讲给全班的女兵听,像讲故事一样绘声绘色。那时候李少红是班长,她们的班级特别安静,七点半吃完饭,大家就会往床上爬,故事会就开始了。

就因为这些书,让李少红考进电影学院后,让老师们大吃一惊。《安娜卡列尼娜》《红与黑》《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老师怀疑李少红是不是真的都看过,追问作者和情节,她都能一一回答得上来,最后李少红的文学欣赏课得了最高分。

这些阅读经历也影响了李少红的电影创作。20世纪80年代,正是文学思潮大爆发,第五代导演们的许多优秀电影作品,也都是从文学改编而来。李少红也保持了从文学中汲取养分的习惯,二十多年前的《红粉》和《血色清晨》、2019年的《妈阁是座城》,都是从小说文本出发创作的电影作品。

李少红在“书房计划”活动现场

而雨果奖获得者,科幻作家郝景芳的阅读经历,从小学就开始了。小学四年级到五年级,她集中阅读了一大批世界经典作品。由于年纪尚小,理解能力尚浅,像《双城记》《蝴蝶梦》这样的书看的是全本,《战争与和平》《悲惨世界》就只能看缩写版,甚至是图画版。

郝景芳记得很清楚,她小学五年级时曾看过《悲惨世界》的连环画版,虽然只是连环画,但她非常喜欢,到了大学以后又专门把小说文本补了回来。

初一到高一,是她阅读的另一个高峰期,她看了许多偏现代文学的作品,比如《1984》,还有马尔克斯的著作。到了大学以后,她就看得更杂,偏爱阅读一些小众作家的作品。她把自己称为互联网时代的“老派作者”。虽然她是在校内BBS上首发了《北京折叠》,但她更喜欢用传统老派一点的方式写作,作品未完成时不愿公开发表在网络上。

“这也是受我自己阅读的影响,我看书是什么风格,写作也会是什么风格。我没有见过不爱阅读只爱写作的作者,他一定是先喜欢阅读,才会转化为喜爱写作。”郝景芳说。

而作家李洱也清晰地记得,他上大学时,每天晚上,包括周末,教室里通宵都坐满了人,大家都在写作,写完后登在教室的墙报上。那个年代好作家很多,是因为参与文学创作的人数太多太多,以这样的基数,才诞生出了数十位优秀的作家。这些年来,李洱也笔耕不辍,2018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应物兄》,是他花费十三年创作的心血之作,该书也在2019年获得了第十届茅盾文学奖。

网络时代,创作在变化

互联网的发展,让文学创作领域的很多变化,也慢慢浮现。不仅“文学青年”的主观属性有变化,文学创作本身也有了改变。

首先,摄影和多媒体技术的发达、让图像更频繁地展现在大众面前。这使得文学中对具体器物的描述变少,而对人物性格和心理的真实性和丰富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比如在托尔斯泰的那个时代,文学要描述整个战争的场景,每门炮都描述得很详尽。邦达尔丘克拍电影时,他真从博物馆拉来了当时的炮,几十门,花了整个苏联国库里几分之一的钱。但现在电影已经不会这样拍了。这是图像时代、多媒体时代对当代写作所产生的根本性影响。”作家李洱说,“以往作者描写天空和云朵,而当代小说的创作重点,已经变成描写人物倒下那一刻看到的云朵,以及他的心理活动。”

其次,网络时代下的互动性,也影响到了文学、影视等多个内容领域。

导演李少红认为,现在的写作大多和传统方式不同,要靠创意、靠即兴、靠传播的速度以及观看的便利。作者和受众之间通过互联网完成互动,这种互动性让作品更加丰满。而传统作家写作要有完整性,甚至不到最后出书的时候,都需要不断斟酌和修改。电影创作和传统作家写作也有相通之处,要考量结构、人设、表达的内涵和丰富性,这对创作者的要求很高。

网络时代让作品出现了两种创作形态。比如电影和短视频。短视频更要求互动感,用户需要用弹幕的方式来评价作品。用户边看边持续发弹幕。李少红开始时并不能接受,她说:“我都看不见画面了,这种方式影响了我们创作者的劳动。”但现在,她已经养成了看弹幕的习惯。

然而,虽然和传统欣赏习惯和观影模式完全不同,这种互动形态也代表了一个时代。早期,创作者们不知道这种形态会不会长久,但现在的事实情况是,它发展得更快,甚至取代了很多传统的创作规律,需要创作者们去了解和适应。

同时,李洱还严肃地表示,当代文学作品有提供“真实”的责任

“有人我小说里面的知识是错的,(他们)在网上查发现是错的。他不知道网络上提供的知识出现了错误,而我是通过读书读出来的,不光读出来还要多方考证,才确定这个知识是真的。”李洱说。

李洱表示,在曹雪芹写出《红楼梦》的时代,中国封建主义已经发展成熟,整个社会价值观就像贾府门前的石狮子。而在这个每天都在发生剧烈变化的时代下,文学创作要比曹雪芹那个时代的要求高得多。即便作者具有曹雪芹那般的才华,也难写这个时代的《红楼梦》。

“当互联网时代存在着大量的虚假内容,真实就变得尤为重要。哪怕是文学作品,也需要提供真知灼见,提供对历史真实的看法。这些虚假增加了人们对这个世界的荒诞感,消解了个人存在的真实意义。”李洱在字节跳动和人民文学出版社“书房计划”的发布会现场发言道。

就在2020年12月3日,字节跳动和人民文学出版社启动了“书房计划”合作,致力打造高品质的阅读品牌。李少红、李洱、郝景芳、骆新也将作为“书房计划”的知识分享官加入,助力文学阅读和出版行业互联网传播的发展。“文学青年”们的加入,让我们看到一个文学越来越蓬勃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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