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高坡上的捕鼠人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陕北富县就有一个以捕老鼠为职业的人，他叫李书森，今年66岁，从十几岁就开始捕老鼠。每年被他“判死刑”的老鼠没具体统计过，但数千只也是有了。富县的老农无人不知老李，没有他，维系生活的地里不知会被老鼠糟蹋成什么样子。

华商报记者 袁琛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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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前学捕鼠 摸清鼠路下鼠弓

老李要在一片片地里面下很多个弓箭确保把地下老鼠抓完

“我十几岁就跟农科所的叔叔学习捕鼠，当时学的人还不少。”李书森回忆道：“以前一个村里也就一点果树，干这行的人渐渐就减少了，现在全县基本上就我一个人。”“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要捉老鼠，先认鼠路。”老李描述道，田间地头，一般老鼠挖过的地方，土都要比旁边的高，形成了小土丘，那一般就是鼠路，沿着鼠路探寻，就能找到鼠窝。

捕鼠工具及使用示意图

看土上面的印记，寻找老鼠留下的痕迹

铁锨、捕鼠弓，这些就是老李的捕鼠工具。在农田果园里，戴着手套的老李先观察地面上的踪迹，再寻找鼠窝。鼠窝通常有多个出口，但只有一个是真的鼠洞，其他都是迷惑用的，哪个洞有鼠或没鼠，哪个是出口或进口，哪个是假洞，老李一眼看得出。先刨开地面下的土，看土是否有老鼠的印记，有印记的地方就把捕鼠弓埋下，用土把洞封住，不一会儿，就会有老鼠钻进陷阱。

鼢鼠吃植物根茎 造成巨大经济损失

弓箭埋藏好后，就等老鼠“上钩”

“老鼠的嗅觉、听觉非常灵敏，对天气的变化特别敏感，开春后活动量特别大，到处吃草根树根 ，它们躲在地下就不出来。”陕师大动物生态学在读博士张博和老李关系很好，他的课题和这些老鼠有关。

张博说，“老李抓的老鼠叫甘肃鼢（fén）鼠，我国特有鼠种，是黄土高原的一种地下害鼠，在地下4~16cm之间活动，许多植物的根系基本上也集中在这一地层中，以植物根茎和叶为食，几乎各种农作物都吃。鼢鼠便沿着植物的根系深度不断地挖掘洞道，把洞道所及之处的树苗幼根咬断，导致大片的植物枯死，从而加速了森林和草地退化，给当地农民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也给国家退耕还林还草工程造成破坏。每年我们的科研项目都要从老李这购买活鼢鼠研究。”

老鼠一碰洞口的土，就触动了弓箭被扎住

“鼢鼠怕光、怕风，不好找，黄土高原上水比较少，所以干旱的地方老鼠比较多，药不管用, 只能用这个方法。”老李擦着额头上的汗说。老李的抓鼠步骤一般是：先找鼢鼠洞，观察洞里面的土，看土上面的印记。然后看方位下弓箭，把洞捂住。鼠也很狡猾，洞里面来回拐弯，就要观察，把弓箭下到它活动的地方，然后离得远远的观察，如果没情况就要把弓箭挪地方。

捕鼠一天最多能挣近千元

受伤的老鼠还在挣扎

李书森靠打鼠这门手艺盖了新房，养活了一家人。今年打死一只鼢鼠，雇主一般给30元，一天最多能打30余只鼢鼠，靠打鼠年收入可达七八万元。老李把打到的老鼠交给雇主然后算钱，之后埋到树底下上肥，保持生态循环。“冬天地都被冻住，工具不起作用，只能在其他季节打老鼠。开春之后农民要栽种新树苗，老鼠要繁殖，我就要抓紧提前清理，尤其忙。”老李感叹道：“家里婆姨管果园、儿子拉砖、孙子学理发，都不愿意打老鼠，嫌打老鼠太熬人。”

甘肃鼢鼠，分布在陕西延安的广大地区，是黄土高原地区的一种地下害鼠,各种农作物都吃

黄土高原上果农种植苹果树，而鼢鼠会把幼根咬断，对果树是绝对的危害

弓箭下好后，老李和徒弟俩人一边聊天一边等待老鼠出洞

还好17岁的年轻人李义正在向老李学习捕鼠，不怕手艺失传。李义说，“第一次就打到2只鼢鼠，觉得很容易。后来才发现根本不简单，有时一天都打不着鼠，信心一下子就没了。现在跟着老李学，慢慢地磨练性子，说不定还要像老李一样干一辈子呢。”

农民都用电话预约老李去打老鼠，着急的就会上门来找，希望他早点到地里抓老鼠

捕鼠常常起早摸黑，空着肚子摸黑到田间地头去收鼠，然后回家吃早饭，中午又去安装捕鼠器，几十只器具来来回回的折腾。“抓鼢鼠最关键是有耐心，等得起。”老李笑着说。“现在有好多人打电话叫去打老鼠，有的时候还开着车来接，想操练好打老鼠的方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抓完老鼠，老李回家都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

累了一天，老李回家啥都不管，他的婆姨管理他的生活

华商影像 苗波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