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三九一】钟同学癫言不断

小说《缘为兵》【三九一】钟同学癫言不断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余姨顺着坑边儿上的土坡儿往陆军璞他们家那边儿绕着,好像真的要过来打钟金玺,嘴里还说着:“我今儿真得替你妈好好教育教育你!你这孩子,越来越没溜儿啦!”

钟金玺嘻嘻哈哈的反驳着余姨:“余姨,您还要教育教育我呢?还是我先教育教育您吧?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人民解放军’。我刚才喊'向解放军学习’,您说我是瞎嚷嚷,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抓了您一个现行儿?”

那个年代说抓了个“现行儿”,就是当场抓获现行反革命的意思,这要是上纲上线可是不得了。

听着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陆军璞的奶奶跟陆军璞的弟弟说:“这是钟金玺跟谁来了?去,你把你那俩哥哥叫进来,你海爷爷见天儿(每天)都得睡个晌午觉,别吵了你海爷爷的觉。”

海爷爷住在西屋,是解放前的医科大学毕业生,后来开了个私人的儿科诊所儿,我们棉花地的孩子,小的时候儿有病都是海爷爷给看的。直到文化大革命,海爷爷的诊所儿才停珍。

大人们都管海爷爷叫海大夫,或是海先生。院儿里的孩子们都管怹叫海爷爷,有时候儿大人们也有随着孩子叫海爷爷的。

陆军璞的弟弟前脚儿出去,后脚儿他的妹妹也跟着出去了。他妹妹看见了余姨,忍不住又高高的举起了拳头,两只脚往起一颠一颠的喊着:“余姨,我大哥当解放军了!我大哥当解放军了!”

“是嘛?哎呦!这么大的喜事儿,这孩子回来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儿啊?我眼瞧着他进的院儿。平时跟个话痨(讽刺说话多的人)似的,老在我这耳根子这儿嘚啵嘚、嘚啵嘚的嘚啵起来没完,这有正经事儿了倒不跟我说了,可气劲儿的。你大哥在屋那吗?快把他给我叫出来!问问他,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余姨啦?”余姨咋咋呼呼的冲着陆军璞的妹妹喊着。

陆军璞的妹妹还没说话,钟金玺就把话茬儿接了过去:“眼里没谁也不能没您哪,是不是?那么漂亮的一朵儿眼前花儿,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您要是一上街,连牛都不敢拉屎啦!”

钟金玺的话音儿还没落下去,陆军璞和他奶奶就推门儿出来了,我和钟尔聪也推开门儿,前后脚儿的跟着走了出来。陆军璞的奶奶看着钟金玺问:“你这是说谁哪?”

陆军璞的妹妹说:“说我余姨哪。”陆军璞的奶奶说:“金玺,不许胡说,那是你余姨,没大没小的。”

余姨看见陆军璞和他奶奶出来了,就把说话的调门儿降了下来,不再咋咋呼呼的了。怹跟陆军璞的奶奶说:“陆大妈,给您道喜啦!您这大孙子本来就挺出息的,这一当兵,将来可就更有出息啦!”

陆军璞的奶奶听了余姨的话,乐得合不拢嘴儿,嘴里一边儿说着“同喜”,一边儿说:“他余姨,来,咱屋里说话儿,别吵了他海爷爷的晌午觉。”

钟金玺跟吴东俊见我们都出来了,就嘴里一边儿喊着“奶奶”,一边儿跑了过来。

钟金玺跟陆军璞的奶奶说:“奶奶,我余姨要打我,追着赶着的要扇我俩耳刮子。您可得给我做主。”

陆军璞的奶奶说:“你呀,就是老和尚的木鱼儿——挨打的木头儿,连我都想抽你了,有那么跟你余姨说话的嘛?”

钟金玺强词夺理地说:“我喊向解放军学习,怹说我是瞎嚷嚷,我还错了?”

“可不就是你错了嘛!长得寒碜还偏说是镜子有毛病,还犟嘴。你那么跟余姨说话就不对,就该打。再说了,大晌午的,站在院子里那么大声儿说话,谁家没有个睡晌觉的。你还站在你海爷爷家门口儿那儿扯着嗓子喊,不知道你海爷爷正睡着哪?”陆军璞的奶奶嗔怪的数落着钟金玺。

“奶奶,我错了,军璞参军了,我一高兴就忘了海爷爷正睡晌觉这个事儿了。要不,您打我两下儿得了,可别让余姨打,怹恨我,怹老把我当阶级敌人看。”钟金玺站在陆军璞的奶奶旁边儿,搂着奶奶的一只胳膊,嬉皮笑脸的像小孩子撒着娇儿似的说着。

余姨说:“你当奶奶打你两下儿,这事儿就过去了,没完!咱娘儿俩这笔账我给你记着,别让我逮着你,一耳切子我让你贴到南墙上去!”

这儿正说着,打西屋传出了一个温柔而圆润的语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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