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打牌往事
大学打牌往事
昨夜忽然梦得一场景,只见大学邻近宿舍的几个哥们围在一张小桌子前,每人面前放着一瓶阿萨姆奶茶、一碗樱顶煎饺,还有3张扑克牌,大声嚷嚷者有之,唉声叹气者有之,沉默不语者有之,总结成一句话,都是牌桌策略,在斗智斗勇呢......我不禁在梦中笑出声来,这是属于我大学时光里最熟悉的场景之一啊!
第一次和大学同学打扑克牌是在大一临近寒假的那几天,湖北本地的同学都已早早回家了。我们几个外地的学生由于火车票紧张,只能买晚一点回去的票回家。由于我们就住在东湖边上,又加上当时宿舍里又没装空调,那冰冷的湖风是呼呼地往宿舍里灌,冻得我们直跺脚,真正让我们领教了什么叫做“彻骨寒”。正所谓“抱团取暖”,我们几个人就商量整点团体游戏以慰凄冷时光,思来想去还是打牌最佳,但是问题来了,江苏的同学说打掼蛋吧,我说打双扣吧,山东的同学说打保皇吧,湖南的同学说打纸牌吧......不一而足,那时的我才知道全国各地那么多扑克玩法呢。后来折中,选个简便易学的“炸金花”,每局每人就三张牌,简单粗暴,虚实结合,环节刺激,大家都很赞成,一玩起牌来,也许是被牌桌上的热度所感染,宿舍里也显得不那么冷了。
新学期开始,每个周末,我们几个人也会来几把。自从玩牌之后,感觉时间指针的转速似乎变成了八倍速,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也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我总是感慨,如果玩着牌坐50个小时的硬座也不怕啊,也许这就是时间的“相对论”吧!我们经常每个人拿一条小马扎围着一张小桌子,聚精会神的“炸”着。大家的牌桌策略各有侧重,甘肃的冉哥喜欢虚张声势“偷鸡”,湖南的才哥就总是不信这个邪,一边捋一捋头上的秀发,一边对冉哥说:“Check一下”,直逗得我们捧腹大笑。江西的杜哥和河南的娄哥摸到差牌就扔,摸到好牌就一脸严肃的跟牌,为了让我们摸不着套路,也会选择偶尔“偷一把”......牌桌当然不仅仅是玩牌的地方,更是我们几个交流“思想”的地方,冉哥经常在牌桌上跟我们讲福柯的规训、布迪厄的场域、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哲学等让我们听不懂的“大学问”,杜哥经常跟我们吹嘘当年他是如何在高中跟同班女生从程朱理学侃到莎士比亚的,才哥经常跟我们普及什么叫做足球的433、4231阵型......实事求是地说,牌桌的确是一个长学问的地方啊!
牌桌总体输赢也就几十元之间,为了保持平衡,规定一番鏖战结束之后,赢得人得给输的人买一瓶阿萨姆奶茶和一碗樱顶煎饺,算是安慰。整体下来,最终赢家赢得不多,输家输的不多,保持动态平衡,大家都好接受,毕竟“友谊第一”嘛!后来总结为何我们如此乐此不疲,原因全在于社会学的“越规”刺激也,也算是在玩牌中学理论了。
转眼间就到了2013年的暑假了,我们已一只脚准备迈入大四了。由于班上的女学霸们实在是太残暴了,我们几个牌友的成绩也就是属于中游水平,保研是没啥希望了,大家纷纷寻思着找工作。有的白天出去投简历,有的出去实习,晚上大家就会聚在牌桌前放松一下心情,谈谈见闻。我当时还不觉得紧迫,觉得开学之后再找工作也来得及,专心玩牌才是第一要义。
没想到一到9月份开学的时候,牌友们身上都已有几个Offer在身了,我还是啥都没有,顿时我紧张了。牌桌上我跟他们说我要考研,要到北京去,他们强忍住没笑。因为当时留给我也就满打满算4个月了,真正考研的人怎么还会在牌桌上跟他们打牌呢?我说我要每天七点钟去图书馆,看到晚上十点,我就不信了,也许有奇迹呢?他们对我的勇气表示了赞赏,然后准时在第二天的七点钟给我发来了打牌邀约,然后我又不争气地坐在了牌桌前,从早上七点坐到了晚上十一点,比原计划还长了一小时,只不过是为了打牌,而非学习。深夜躺在床上,我懊恼万分,想起胡适先生在日记里的忏悔“打牌”趣事,一再告诫自己第二天一定要去图书馆学习,结果第二天又鬼使神差地挪到了牌桌前,转瞬间一天又那么过去了。那四个月里,几乎每周都是这么度过的,总体学习频率是学四天玩三天,还好我最终没有泯灭我学习的热情,良知仍存。
最终也许是运气使然,我还是考上了研究生,牌友们都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宿,也算是对这四年牌坛生涯的一个最好注脚。也许是那四年透支过度,对于打牌,我是再也提不起兴趣了,觉得远不如读一本书的快感来得强烈。或许那时候最令人着迷的不是牌本身,而是那段纯粹的青春岁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