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链子树】/ 周金光

一棵链子树

周金光

二狗是二狗,兰兰是兰兰。有一棵链子树长在他们的地畔上。

风掠过链子树,满树的圆豆豆碰撞着,有几颗掉在兰兰的脚跟前。树冠有些偏,在兰兰头上罩着一个圆坨坨,也罩着她脚跟前稀拉的麦子,她看着希拉的麦子觉得很瞀乱。

二狗家的羊在门口拴着晒暖暖。兰兰瞅见了,走过去踢了二狗家的羊,仿佛踢在二狗身上,她指着羊骂:“你狗日的舒服的,得是你家的麦好着。”二狗正在茅厕蹲着,这些话钻到了二狗支棱的耳朵里,他提着裤子赶紧从茅房跳了出来。“兰兰,你嘴胡翻啥呢?链子树都长了十几年了,就你家麦稀了,我那一坨麦也不旺盛,你没球事干了题羊干啥?”兰兰先是一愣,后呸了几下,丢下一句话:“我爱踢,踢了我心里舒服。”二狗血上了头,看着羊脊背上的鞋印印,他想把兰兰的嘴扇肿。兰兰扭着屁股走远了,可浑身的奶味尿骚味留在了二狗家门口。

人一有事就睡不着,二狗躺在炕上越想越不对劲。兰兰啥叫踢羊了,这就是踢我呢,一个麻迷婆娘,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姓啥位老几了。他就这样一丝不苟辗转反侧的想着,一直到了后半夜。

天亮了,他该喝羊奶了,他端着洋瓷碗来到了羊跟前,二狗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他家的羊奶子焉不拉几的垂着,挤不出一点奶水水。他立刻浮现出兰兰的影子,还有那一股难闻的尿骚味,怪不得踢我家的羊。他提起锯子跑到地里上了链子树,麻利地锯掉了偏向自家的树冠,树枝烂叶散落一地,他得意的瞅着这颗链子树,阳光完全照着自家的麦地,他心里不再那么瞀乱了。

兰兰上不了链子树,可她有嘴,她逢人就说二狗耍流氓,在麦地经常尿尿不避人,把她家的麦都烧死了一大坨,心比狗心的都坏。

一天,他们在地里撞上了。链子树还在地畔上,只是长了个偏偏头。兰兰实在憋不住了就呸了几口。二狗问你呸啥呢?兰兰说谁问我就呸谁,二狗说你再呸一下试个,兰兰说我呸呸呸看你能日天,二狗就把兰兰放倒了,骑在她的身上扇她的嘴,兰兰双手抓挖二狗日脏的脸,用脚踢他的后背。“二狗,我把你个驴日下,你截树,你咋不截你妈的腿。”二狗啪啪扇她的嘴,说我家的羊不是好踢的,羊奶不是白喝的,叫你一天嘴胡翻。兰兰乱踢乱叫乱挖乱折腾了一会,但二狗仍在她身上骑着,她觉得她的嘴被扇的麻酥酥的。她说二狗哥,你从我身上下来,我以后好好的。二狗边站起来边说只要你说软话啥事都好商量,胯下的兰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猛不防扑过去咬住了二狗的小腿,二狗啊的叫唤了一腔,他鼓胀的眼球布满了红丝丝,一把揪住兰兰的头发拖着她在麦地里转圈圈。小麦跟着兰兰滚动的身体倒伏了一大片,比原先链子树罩着的坨坨要大的多。日头高了,他们不打了,兰兰捂着脸坐在链子树下呜呜地哭,二狗回去收拾中午饭。

有人看见兰兰吊死在地畔的链子树上,就像一件衣服挂在铁丝上,整个人都僵直了。

后来,二狗坐了几年牢,从牢里放出来,他头发全白了,他一放出来就来到自己的地里,那棵链子树还在,枝繁叶茂,树冠硕大,他就这么不吃不喝没明没黑的站在那里看着,时间长了,看着看着二狗变成了一棵链子树。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周金光,乾县逸夫小学教师,文学爱好者。喜欢用文字牵着已逝丝缕,也算一种不能忘却的纪念。曾在《咸阳日报》连续发表十几首诗歌。也许,生活给了他一个美好的开端,愿这发端的美好永无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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