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 畅严
黑色的夜
畅严
今晚可算是个倒霉的夜晚,抢修一个工程,本来一个下午的事,结果折腾到凌晨两点。从车间出来,寒风像冻急了的流浪汉找温暖的角落一样,滋溜一下钻进我的领口,企图窜到我的心窝里。风也懂得我此刻心还是很热乎的,因为终于调试好,客户明天就可以正常生产了。
可倒霉的是我们出了厂区,面包车启动不起来,蓄电池没电了。一个人推一个人在车上启动,速度起不来,所以车子爬了五十米依然没听到发动机发出兴奋的声音。
厂区在一个新的工业区里,马路宽阔,人车稀少,后半夜了,路灯也只亮了一半。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三轮车由远处过来,我们远远的招手示意帮忙,结果三轮车吓得绕了一个极速的弧形,从对面车道疾驰而过,我们便是这个尴尬的弧形中心。三轮车就像水流碰到一个礁石绕一个弯,我们更像一个强磁场,让本来滑溜的电流,在这里形成干扰波。
用手机搜索附近的汽车修理厂,要么关机,要么不接电话,手机也没电了。但任务完成的舒坦压住了倒霉的沮丧,我们还是一边抽烟,一边说着又黑又冷的玩笑。
彻底失望了,我们决定把车扔在路边,往街上走,黑色的夜里,寒风紧紧的纠缠着我们。拐过一个路口,路边就见一间房子,房子是未拆迁的二层,下面院子用彩钢瓦搭了一百多平的加工场所。大门半开,门外停着一个皮卡。院子里透出昏暗的灯光,揉在路灯下不显得突出。我们经过时,门口的狗懒洋洋的呜呜几声,墙角的老鼠倒是蹿了几只过去。主人正好出来,大约四十五岁左右,在灯光下显得脸色灰暗,头发乱蓬蓬的,冬天的衣服颜色大都深色,整个人就是一个高大壮实的黑影。他看见我们踯躅经过,疑惑的看着我们。
我们当然抓住机会请求帮忙,便问:“师傅,你认识附近汽车维修店吗?我们车子打不着火,就在那个**厂门口。”我生怕主人有什么防备心,就一口气说的清楚点。主人犹豫了一下觉得我们确是请求他帮忙的,立马释放出他的热情来,声音如铜钟一样,在黑色的夜里更具穿透力。“有,不远。我把货装在车上就带你去。这么冷这么晚的,你们车子怎么会这样啊。”主人替我埋怨车子如此的不争气。
他把几只沉沉的桶从院子里拎到皮卡的车厢上,麻利的固定一下,把车厢里皱皱巴巴的蛇皮布拉开,盖在上面,一股浓烈的醬酸味从车厢溢出,飘散在干冷的空气里。我们两人挤在皮卡的副驾座位。他一上车:“给你们先把暖气打开,今冬的鬼天太冷了!”汽车里一股浑浊呛鼻的热气扑面而来。
短暂的路途,他的热心与我们的诚恳,距离一下就拉近了。我问:“师傅你挺辛苦的,这么冷,做啥生意啊?”师傅毫无戒备的说:“给饭店加工卤味鸡爪,肥肠什么的。每天晚上做,天亮前送给城里的饭店,辛苦点没啥,赚钱嘛。”此刻车里的空气在我心里更加混乱,五味杂陈。
他给我们敲醒修车师傅的门,还叮咛修车师傅:“你快点给他们去撘一下火,我要走了,再不走来不及送货了。”说完他的车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黑色的夜,黑色的眼睛里一片黑与白的世界,在这静谧的夜里流动着。
畅严,乾县梁村镇大羊村人,现居江苏无锡市,从事智能化电子工程工作。喜爱文学,曾在《乾陵文苑》发表散文习作《除夕夜敬酒》、,《大运河上的船》、《香樟树》、《吃水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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