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石门记三【童伴】

在石门

最神奇的

是找到杨成

和干妈一家吃饭时

哥哥姐姐问

这边还有没有联系的同学

我说没有

印象里没忘记的只有一个要好的同学名字

叫杨成

没想到不超过10分钟

哥哥姐姐们就帮我找到杨成

再十分钟

杨成来见面了

虽然全然不清的孩童时的记忆

对面相互也是全然陌生的中老年面容

我们说着各自错落残留的回忆

终于没能回忆起彼此的共同故事

但信

已经有了

第二天晚上

杨成又找来三个同班同学

最后班主任的样貌

郭建西与蒋朝晖的名字

植树和礼堂汇演

让大家确信了曾经一起的日子

学校后面街边的红姜

是那时唯一的课间美食

几个同学凑出几分钱

买树叶大一小纸包在手

小心翼翼地分食

童伴各自捧着专注的眼神

用小手仔细抠下红姜上极细的一丝一丝

就为这分食过程尽量漫长一点

入嘴的咸甜

好像越分得细

越感觉香

多年以后湖南的朋友托人带一大包红姜给我解馋

拿到手里

渴望顿无

没钱的时候

童伴们都四处寻有点甜味的东西解馋

美人蕉的花杆最甜

每次雨后找到美人蕉

掰下花朵

把嘴套上根部吸一下

一小股甜水就流入舌尖

现在想来那也许是雨水带下的花粉味道

遇到晴天

我会去油菜花地里找糖粒

只要仔细

总有一些花瓣上面有一粉粒糖

至今也没想明白这糖的来处

反正是甜的

吃了再说

那时候作业很少

一般利用放学扫地的这几分钟就应付完了

回到家里如果没有家务

放下书包就能随处野

桑椹和野草莓是主要的搜寻目标

一旦查获

狂喜不已

那时候“大人”和“老师”

似乎是一个个神一般的存在

你从来不会去考虑抗拒他们

因为体型的比例

和他们平日看似威严地站立

奴役着你的理智

好在理智也是进化的

你逐渐会发现班主任、解放军、首长的外衣下面

也有另一个不堪的灵魂

于是你的世界逐渐开始重塑

从离开石门的那一刻起

你开始走在另一条路去看这个世界

那个世界

改变着看着它的你

你也看着它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