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进草地(六)
那些个淘金者的故事
(六)
方汉卿还说,我们川北人进草地头挖金,多半是农民,没得办法才来的。那个时候李家玉的部队在遂宁坐起,遂、洪(射洪)、同、篷、安五县,不说农民,就是“小绅良”都嘁恼火。
听说康定里边的泥巴宗、鱼子西、雅拉沟、道孚,还有灌县那边的章纳什么的地头出金子,早在清朝就设立子金巩(矿)局。道孚的二台子金矿一“开笑”,金子就驮了百多驮。明白人一听就晓得这是在“冲壳子”(吹牛),金子是不少,可哪有那么多。所以有人说:金夫子的饭吃得,话听不得。
“天壳子”一冲,“牛皮”一吹,还真把一些人吹进来了,一个拉一个,一个扯一个,一进来就被“款起”,想走也走不脱。一时间二台子竟多达上万人。
金厂上,依袍哥那套,不分辈分,不论大小,一律称兄道弟。开口就是李老幺、张老幺、王老幺。我所在的矿上,最小的一个叫潘老幺,只有十几岁。
一天,潘老幺拿起犁扒子跟我说,我们出去刨几下,打个“盆”告(试)一下,看有没有搞头。所谓“盆”就是溜金子的船子。五尺多长,尺多两尺宽,像船一样,中间掏起几个槽子,两头浅,中间窝起,将金砂倒进去用水一溜(冲),沙冲走了剩下的就多是金子。如是冗金,就用水银将它弄起来。
我们两个用犁扒子把“荒”(表皮泥巴)一刨开,挖起一撮箕砂子倒进船子一溜,果真淘到了几分金子。金夫子的说法是,一两叫一钱,一钱叫一分,几厘嘁几嘴,十两算一个“货”。
见到金子,潘老幺笑了,就说干得。我们就围到个大“牛包”(石头)往下璇,嚯,那里边的东西还真多。连整三天,淘到有一大洋碗那么多金子。大家就跟到
来这里抢起抢起的挖了。这是实实在在的事情,不是冲壳子……
我跑过好些个地头,泥巴宗、稀泥沟、科洛洞,还有甘孜上头的扎科。听说真有人在那些榻榻挖到不少金子。
其实,并不是人们说的那样,到处都挖得到金子。我二哥进来就在江格地方挖金,金没挖到,没有办法才到甘孜来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