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童年的村庄,已将那份真烙印在心上
我准备离开村庄的时候,还是把远处的白虎山,近处的田野和山地看了一遍。
接连的梅雨,农人没闲着,他们将没存活下来的山芋苗重新插上,趁着清晨或黄昏比较凉快时,给黄豆锄草,一场雨下来,豆苗将长势大好。
在这片土地上,大半生已过的他们,除了不停的劳作,已失去了其他想法,像一头牛,默默耕耘。
村庄和他们一样沉默,除了鸟鸣啼叫,鸡犬相闻,每幢房子里只住着一两个人。
村庄是孤独的,老人也孤独,我来到孤独之中,喜欢上这份平淡简约。
我在老屋里住了两个晚上,和父亲说的话极少,像两个沉默寡言人。
我没有去考虑自己的沉默是否没礼貌,卸下所有的疲惫和包袱,仿佛再次在村庄里遇见那个久违的女孩。
年轻人基本不在家,否则,也是车流不息,定叫人不断怀疑“此身何处”。
少了汽车的鸣笛,村庄就还是村庄,退回到从前的安静如初。
我又可以坐在门槛上发呆,看天上一朵或无数朵云。
小时候,我就是看着飘忽不定的云朵长大,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会像云一样飘向远方。
后来,我真的走了千里路,一身江湖,说不出的疲惫。
今日归来,我还是曾经的那个少年,不知头顶上那朵云可还是曾经的那一朵。
只有生长于斯的地方,才会让人豁然找回朴素。就这样独自徜徉在乡间林荫小道上,满身江湖气,已然无迹可寻。
走近绿油油的田畈,坐在一处长有浓荫的玉米地,也不挑捡,依土而坐,看勤劳的人们,在田间劳作。
自幼生于乡野,看惯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间生活,见过多少人间苦楚。因此,我并不娇气,也没那么多讲究。
像植物一般活过一生,失意时不妒忌别人,不爱慕虚荣,不为功名迷失自己。
世间的富贵荣华,我看见过也经历过。如今回首,不过是“荣华花间露 富贵草上霜”,朝暮匆匆。
于今日的一切,我已经心满意足。心底再无多余想法,不争,定会失了浮躁,自然清澈。
走过半生,已经知道,不是自己的不再强求。恰似白云来去,空空如也,一切本是虚无。
因向来谨慎处世,终有了今日住处,安稳平静,于心已是知足。
心境早已不同从前!
惟有心清目明,才有去往哪里,都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心性,哪怕落坐乡野田畴,也能享受植物丝丝缕缕的气息。
从浓烈转向淡泊,也只是二十年的时光。岁月真是如流啊!坐在乡间屋舍下,独拥一份安静入怀,恰似当年尚未出走时。
感慨人生如梦,一晃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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