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学家·2020·瑞冬卷》（当代文学出版社）火热征稿中！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徐继东、李锋古先生新任我刊文学顾问！··人生知己··
人的一生中，什么样的朋友最难得？有人说出了真心话语：“朋友，犹如和绚的春风，在寒潮将近时，吹来丝丝暖意；在骄阳似火的夏日，送来阵阵清凉；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会挺身而出，倾力相助，伸出他那温暖人心的双手”……我的真心朋友叫老生，其实他姓袁，家中五兄弟，他最小，由于父母生他，年龄都快接近五十岁了，所以取名叫袁老生。农村人家生男孩越多，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就是最光荣、最幸福的一件事。因为农村靠的主要劳动力就是男人。老生是四十年代初出生的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那年，他才八岁，但他和父母兄弟一家都始终呆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山村生活着，这个山村就是奥村。奥村人口不多，总共才十六、七户人家，但姓氏却和其他村不一样，杂姓多。隶属江西省抚州市（原抚州地区）凤岗乡（原凤岗公社）马口大队管辖。奥村这个生产队，人少田多。在60年代初，这里发现了铀矿，于是国家在这个村的三公里建了一个矿区，这个矿区叫“721矿”。山林劈开变成了公路（马路），也叫砂石路，寂寞的山林变成了一栋栋厂房、学校和职工宿舍，无人区变成了热闹的小都市，有山、有水、有矿石、有运矿车辆、有电灯。最重要的是奥村从东矿区到南矿区距离二十多公里，全都是通运输的马路。由此，奥村也装上了电灯，从而使这个村子变成夜晚灯火通明白天山清水秀的美丽村子。1966年一场“文革”之火开始燃烧，什么走资派、地富反坏右通通给揪了出来，有问题的罪加一等，没问题的硬说成了有问题。当时我父亲就被当成了县里的当权派，给打倒了。那真是“高帽、小帽头上戴，炮打、火烧不奇怪，大报、小报满街贴，打倒该死的当权派……”。由于父亲的牵连，母亲带着我从1967年的夏季来到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农村——奥村。村支书和队长给母亲腾出了两间屋子，这屋子是一个存放公粮的仓库，楼下我和母亲住着，楼上是存粮的仓库。整个粮库全是木质结构，总面积近三百平方。那年我才13岁。这里的农民很淳朴，也很热情。母亲安住后，先是每家每户给我们派饭，轮完就得自己动手做饭了。住房外厅有一个老虎灶、大口锅。母亲刚开始做饭时，还有农妇给帮着，粮食和蔬菜也是农民给送的。后来，生产队给了母亲六分菜地。母亲是银行的会计，只会拿算盘，没有拿过锄头。我小又没力气，读书都是半农半读，帮不上母亲多少忙。所以种菜成了她一大难题。我们矿区离奥村有三公里，我上午读书，下午帮母亲干一点能干得动的活。就在这样一个非常的困难时期，母亲隔三差五地还要往县里跑，目的是照顾打倒的父亲。这时，有一个人出现了，他就是袁老生。那年他28岁，比我大15岁，我称呼他“叔”。他次日赶着牛，扛着犁，把我们家的那六分菜地给翻了。不到半天，这菜地变成了一行行长长的格字地。然后，又把树枝、竹条插在菜地周围，还开了一个园门，我把它叫做菜园子。第二天一早，老生叔就从自己菜地拔来了这个季节的菜秧和一些菜种籽。播种、浇好水后，把扁担往水桶上一架，抽着黄烟斗对我讲着诸如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松土，什么时候除草，什么时候灭虫等事。反正这堂菜园课，我是一年四季牢记在心里，付出在行动上。当然，有些时候他还带着我上山砍柴。砍柴是一门体力活，并要掌握一定技术。首先，要识别哪些能砍，哪些不能砍。能砍的都是那些小杂树。这些我牢记在心了。再如砍柴刀该如何掌握，怎样砍才不会伤害自己，捆柴用什么树藤等等，他教我的方法，后来在我的实践中都得到应用。他带我去田间干活，从耕田、播谷秧、插秧、耘禾、排水、打农药，直到收割晒谷等一整套农田技术全都手把手地教给我。他是我叔，又是我的老师，更是我和父母的真心朋友。那时，农村都是实行工分制，最高的是强壮劳力十二分，最低的三五分。在农村这片广阔的天地，我从一个没力气的小男孩，渐渐变成浑身上下有使不完力的壮小伙。那时在农村都是靠农田技术和劳动力评工分。在评比中，全村的农民给我打出了5分，我高兴地跑到老生叔跟前，泪水哗哗地流得满脸都是……一年过去了，又一年来临了。母亲还是和往常一样，隔三差五去县城照顾我父亲，我和老生叔也同往常一样，按照各自的生活安排走过这春、夏、秋、冬。1968年的冬季，老生叔结婚了，据说娶的是十里以外村庄的一个寡妇，她不会生小孩，还是个哑巴，比老生叔大两岁……1969年夏，一场大暴雨给奥村带来了天大的灾难。洪水来袭之前，生产队支书和队长分头走家串户通知大家把牛、猪及家里的物、衣尽快转移。老生叔听到这消息后，没有顾及自家的东西，第一时间冒着大雨来到母亲和我居住的那个粮仓屋里，他二话没说，帮我拆床、搬箱、搬桌椅，连鸡鸭都给圈在楼上。接着又去另外两户下放干部的家帮忙……到了晚上七点多钟，洪水顺着河水冲上了马路、农田、村庄。那洪水来势汹汹，很快就封上了大门顶端。我坐在粮仓的楼上，心里却想：不知老生叔家怎么样。洪水无情，人有情。要不是老生叔帮忙，我这条小命也许就交给洪水了。不过，这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三天后，阳光灿烂，洪水退去，屋内陆上全是一层层厚厚的泥沙。这时，老生叔又出现在我眼前，他拿起铁锹，一铲一铲的把泥铲除干净，当然也包括其他下放干部的屋子。傍晚，他扛着铁铲回家去，准备把自家屋内的泥沙铲去，结果发现哑巴妻子不见了。于是他扔下铁铲，往哑巴家赶去，老丈人把一纸条交给了老生叔，上面只写了两个歪七歪八的字“走啦”。从此，哑巴妻子再也没有音信。过后听老生叔兄弟说，老生叔光顾着帮下放人员干事，自家的事总是放到最后来做。就拿这次发洪水来说，他去帮助别人，家里的事就是哑巴妻子一个人挑起，她只能拣一些能搬得动的东西，放进屋内的小阁楼上，其它大型物件都等着老生来搬。谁知老生回到家中不到半个小时，洪水就冲进了自家的屋内，他俩只有睡在屋内阁楼的地板上。洪水退去后，他也顾不上整一下自己的屋子，这不把妻子给逼走了……洪水过去已有半个月了，突然一天，老生叔病倒在床，他满脸蜡黄，连肚子都是肿胀的，就像个灌满水的皮球，村民们都不知道他得的是啥怪病，于是他兄弟把他送到离村二十多公里的凤岗公社卫生院住院治疗。可不到半个月，一个噩耗传来，老生叔去世了，据说他得的那个怪病叫肝腹水。一个刚满三十岁的壮劳力就这样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他的兄弟和家人，离开了生他养他的这片土地。他的去世，全村人都没有去送行，因为在农村过早离去的青年人叫做“短命鬼”，只有他的兄弟和我参加了送行。一口简易的木棺把他安葬在奥村的一座坐北朝南的小山上，漫山遍野的野山花在他的坟墓周围绽放，他面对阳光、面对马路和河流、面对周围的山山水水、面对远处一座座大山。他的去世，我无法用语言去表达。我只能说，他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民，在你人生遇到困难时，他却倾力相助，不计回报，帮你解决困难无怨无悔。当你遇到危急的时候，他却挺身而出，倾力相救。他的生命虽然短暂，但让我一生难忘，他让我记住了一个心地极其善良的模样……
作者简介：
步德理。籍贯山东省济宁市邹城人。己退休。居住江西省抚州市临川区后湖田路7号。喜爱文学，作品散见《齐鲁文学》、《当代文学家》、《文学百家》、《文学百花苑》、《辽宁文学》、《大连文学》、《华文作家报》、《抚州日报》等杂志、报纸、网络。辽宁文学签约作家，齐鲁文学签约作家。有作品获全球华人散文比赛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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