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仙山游记

戊戌三月六日，与闽越诸人行于九仙之山，冥行擿埴，略无导游，偶逢佳木，时见琅玕，灯悬嫩柳，花著郊野，有吸翠之亭台，落孤鸣之白鸥，就亭为宴，吟赏旧迹。时无壁岩戟立，略少林花蔓野，然观寺群起，宗祠历历，以畅幽情。

始临文庙，池畜游鲤，榕咽鸣禽，观孔门泥塑，庭前文字。多有不识也。文庙侧廊，有状元之碑，进士之册，此皆俊秀，今人何知？是年声名之盛也，而今安在哉？

至定光寺，鼎水浮萍，伴定光之白塔，坛起山茶，衬群僧之梵音。香客络绎，燃莲灯于佛前，金刚怒目，伏夜叉于足下。

行戚公祠前，吟郁达夫词，诵戚继光诗，闲登醉石，犹唱葡萄。感先辈之遗烈，怀狼槊而征东，剑存旧址，燕然有绩，诗在别馆，岘首余悲。

至三清观，莲灯未歇，香烛长明，三清何幸，受香火于百代，四御无绩，越群贤于神宫，始叹道观，复悲文庙，碑题状元百出，后世谁见其名？怅呼昔人已逝，盛名长殁，名虽进士，终为尘土，念古人常猜修短，自顾身名，行百年秉烛之功，得名留青石之业，虽止三字，功在一生，岂不悲乎？况吾辈鲁钝，略无功绩，不求碑铭，愿效陆氏，行江湖之闲适，为诗文以自娱，且夫随化，行乐几时？碑石言者，愚生何忌？

来时施施，去时飞飞，至于舒啸台下，有耆老舒啸，声不堪闻。长趋而下也。

感怀斯时，有属此文，小子何幸，得见惠于皇天，交闽越之佳朋，揽于山之胜景，虽无觞咏，亦为盛事，九仙胜景，人文历历，潮韵众友，各怀珠玉，二难四美，犹为并举，得无天授诗文之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