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黄,如约而至。
一树树鲜黄的栾树,又开花了。每年此时,如约而至。
满目黄花,“飞焰欲灼天”。 在少花的初夏,道路两侧,公园景观,偶尔抬眼,心情都会好起来。
栾树是古来的一种乡土树种。
富有神话传说的先秦地理书《山海经》记载:“大荒之中,有云雨之山,有木名栾。禹攻云雨,有赤石衍生栾。”
相传大禹治水,在“云雨之山”寻找女娲补天遗留的赤色石头时,发现了生于赤石中有灵性的栾树。
可以说,大禹是栾树最早的发现者和知音了。
再后的《礼记》中规定了不同等级身份之人的陵墓规格:“天子树松,诸侯柏,大夫栾,士槐,庶人杨。”
因为栾树树形端正,高大健硕,在古代礼制中,只能国卿大夫配享。故此,栾树又称大夫树。
栾树很高,羽状复叶临风潇洒。南方的栾树品种叶片多全缘的,我这拍的是北方的栾树,北栾,叶子有粗锯齿。这样更有细节灵动,我喜欢。
栾树的黄花纤巧,窸窸窣窣,错落有致地组成一整个圆锥花序,不太容易看清细节。除非正好走到高处,或者有花掉在你面前。
栾树的四片花瓣金黄明艳,反折着,开在花的一边,特别像半边莲。那个状态就如贴心地要给另外的花朵让出开放空间一样,谦谦君子般。
花蕊长长的,花瓣基部带着一抹翻涌而出的绯红。
这么多朵花中,有雌性花和雄性花。雌性花可以结果,雄性花只负责传播花粉,然后就会凋落一地,如黄金雨落。所以,栾树又有别名叫“金雨树”、“摇钱树”。
有栾树的地方,花期正是碧云天,黄花地。
有年八月,夏热到极处,我和家人到火炉重庆。在歌乐山坎坷的台阶上,落满了这种小黄花,我捡起来,发现精细无比。
那时候还不认识它,就到处在重庆的花店里打听这是什么花,无奈他们都不认识。但是记下了。
后来机缘之下,知道了它就是栾树。所以每次见到它,都莫名亲切,深有“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那种感觉。
除了故事里的小黄花,栾树可谓“一年能占十月春”,是因为深秋的栾树也很可观。
秋风鼓荡起来的小灯笼般先绿后红的果实挂满枝头 ,可以赏好久。所以,“灯笼树”,说的也是它。里面还有三个黑色小种子,滴溜溜的。
我还在花市上买过风干后的栾树果实,是很好的插花素材。
栾树更是自带禅意的古树。
佛教典籍中的“多罗树”其实就是灯笼树,所以很多古寺栽植了栾树。浓荫如盖,蔽护世人以度苦夏。
京西戒台寺的栾树极多,树树婆娑。一个小孩子在树下给家人唱《少年》:“我还是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时间只不过是考验,种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减……只要记得你是你呀。”
她唱得有点搞怪,像视频网站看到的那种快进效果。孩子在高台上唱着《少年》,我就在台阶上拍着栾树。远处老同学们一如当年的少年,笑语如昔,“没有一丝丝改变”。
尽管沧桑,但澄明清澈,像栾树的小黄花。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栾树,无患子科栾属落叶乔木或灌木)
生如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