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岁月,时光可亲
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头,一切都变得简单,你只需往前走,顾虑少了,纠结也没了,反正成败不必在我,世事我曾努力。
昨天去某处开会,车流拥挤,一转头突然看到一家“满族包子铺”,突然就想起家乡,想起奶奶新出锅的肉包子,微微闪光的喷着香,还有妈妈最拿手的酸菜炖粉条,汤宽肉浓粉条晶莹,猛地咽下了一锅口水。
年少时最喜夏天。
北国的春天料峭,虽然有不怕寒的野花不时冒出,但早晚的湿寒,中午化冻时的泥泞,一直是我心头的恐惧,只因几次将棉布鞋打湿,随之而来的寒意从脚往上翻涌,直到尿频尿急,整个人缩成一团地发抖,棉鞋也没干,反而一团寒铁般将两只脚捆绑,直到放学回家,一盆微烫的热水将脚浸暖,这才有了复苏之感。
我怕冷,因为被冷怕了,八岁那年冬天的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一天一夜后,天地几乎成了银白世界,除了一些高大的建筑还有些许的本色,其他万物皆白,晃眼的疼。
好不容易挺到了春天,依旧是冷,只是这种冷与冬天的冷是不同的,它是南方冬天袭骨的寒。多少老人家不肯脱了厚重的棉衣,几十年的人生教训告诉他们:春捂秋冻,这春天要是不多穿点捂暖身体,等到了中年以后,你就等着周身骨痛吧。
我算是捂得好的,总比同龄人晚换春装,可过了四十岁,依旧是腰痛、腿痛、脚踝痛,痛是无声无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这几乎让我对生活都起了厌倦之意。
等到明白了只有健康才是生活的光,一切都已为时过晚。如今我将自己的人生体会讲给女儿听,讲给身边的年轻人听,他们亦只是礼貌的笑笑,哪里听得进去,一如当年的我。人只有受了教训,才知道古人所讲、老人所说的道理。
北国的秋天还是不错的,天干物燥,万物披着金光。可是太短了,没等你反应过来,感恩上天的恩赐,它就溜得无影无踪。转眼奔到面前的,是萧索的初冬,落叶、枯枝、天地万物的没精打采。
老人家早早换上了冬装,暖气供应也渐渐恢复,没有暖气,北方根本没法生活,可是暖气一给,房间里就缺了氧气,哪怕你睡得饱满,不用半小时,不开个窗,推个门、透个气,你就觉得脑袋里缺氧,想事都转不了弯。
只有夏天,天是明媚的,云是洁白的,地是温暖的,草是绿的,花是艳的,更可喜的是一切植物都在往上生长,开着花,结着果,哪怕那果子还生青着,可你看得到希望不是。
我更喜欢夏天的衣服,轻松,艳丽,花俏,款式繁多,天天换衣服,也不觉得麻烦。要是春装冬装,光是清洗都是难题,所以所有人的冬装、春装皆往颜色厚重上挤,黑灰深蓝,或者红色。至于其他颜色,一想到洗了三五天也不干,你就怕了。唯有夏天,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切花色都往身上挤,你恨不得把颜料罐打翻,全披在身上。
夏天,妈妈的脸也是温柔的,少了春天的严肃、秋天的惆怅、冬天的烦躁。
昨天接到家乡亲人的电话,说秋天渍的酸菜味道极好,一如年少时的清鲜,问我几时归来,她给我炖上了锅杀猪菜。
故乡,就这样涌入脑海,想起年少的同学、曾经相恋的故人,还有一起打闹过的朋友,无数的回忆将我淹没,仿佛旧日时光并未走远,那些相亲相爱的人,还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