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 间


吧啦原创文学,陪你走过每一个有梦的日子

编者按:

不是所有雨后总会出现彩虹,不是所有思念总能有始有终,民间向来欲语道不明。不是所有糊涂总是憨傻懵懂,不是所有谎言总为言不由衷,民间向来清晰又朦胧。这是极好的民间,也是极坏的民间,只愿你我今后眼中只有微笑,每次泪流都使自己感动,书画茶酒伴你我度过这一烟火人生。

—— 编辑 李鹏飞

这是一个鱼米之乡,不似江南,却又有着江南的韵味儿。老树,砖瓦,草塘,庙堂,山丘,沟壑,竹林……每一种颜色都记载着一个斑斓的故事,每一条路都见证了岁月的痕迹。

画。

余老是个喜欢收藏画的老头子,年轻时喜欢喝茶的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余老性情随和,喝茶不挑粗细,谷雨前的毛尖儿和入秋时分的老叶茶在他嘴里都一个味道儿,他有一个用旧的漆着红双喜字的白瓷茶洋缸,里面结上了一层厚厚的黑黑的茶垢,余老儿重来不洗一洗这茶垢,用他的话说这叫越久的东西越香。他喝茶有个习惯,先用清水洗洗双手,过后,点上一只“散花”牌香烟,吧哒吧哒吸上几口,神清气爽后,抿上两口茶水入肚,咂咂嘴,听那嘴巴里发出的心满意足的声音倒不像是在喝茶,仿佛喝了什么琼浆玉露一般。余老大约在下午时分喜欢喝茶,上午喜好约二三好友叙叙旧事。余老的家还是老式的土坯房,四壁挂的都是画,画非名家之作,大都是从一些市井小人手上买来的。山水画,人物画,花草画,还有几幅字。这些字画无论贵贱,无论出自谁手余老都热爱之极。余老的两个儿子在城里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买了房子,日子过得是风生水起,日子好了,那自然不会忘了乡下的老父亲,两个儿子多次回来接余老去城里住住,余老摆摆手,摇着头说:

“不行,不行,老地方住惯了。”

两个儿子知道父亲的意思,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连忙诚恳的说道:

“您的画,您要是喜欢,大可把画也带到城里。”

余老听罢还是摇摇头。两个儿子见父亲主意已定,知道是不成了只好作罢。那些画至今还毫发无损的挂在土坯墙上,余老照旧每日喝茶品画,约二三好友叙旧。

茶。

此地喜茶。家家户户几乎都有几行茶树。有些人家种了几亩地的茶树,是个多年的“老茶主”,有些人家种的少,只有几行茶树。茶与茶之间也有差异,同一片茶地生长出来的茶也大有不同,有红叶茶,有细叶茶,有绿叶茶,有些茶上还长着一层白色的绒毛。当然大部分人家的茶都是绿色的。茶树属于木本植物,清明节时分就已抽出嫩芽,嫩芽极惹人喜爱,毛绒绒绿油油,焕发着极强的生命力。茶叶色如翡翠,味甘甜微苦,有清热解毒提神缓压之功效。当地妇孺谷雨时分开始摘采第一道茶。茶地一亩连着一亩行行道道都是头戴花草帽,腰间系面粉袋的采茶人。风轻轻一吹就掀起一片绿浪,一阵一阵好闻的茶叶清香扑鼻而来。

逢上下小雨的时候,那些干干净净的雨点子抽打在茶叶上留下一个绿汪汪的印记,好看的很。物以稀为贵,谷雨时分采摘而来的头道茶叶价值很高,专有收购茶叶的人以高价收购,每天上午十一二点和下午四五点是收茶的集中时间,茶价高,却不好采,手快的人满满一上午也只能大约采个一斤半,手慢的人最多七八两。等到头道茶过去了茶价也就下去了,那时候的茶叶都冒到顶了,枝肥叶大,好采。那些好客热情的人家采摘的头道茶也并不全数卖掉,耗个半周的时间采来的茶叶自己用铁砂锅文火细细烘焙,自己喝,也给客人喝。有人说清明节时的毛尖喝了能够包治百病,那前后的茶叶更是弥足珍贵。种茶,采茶,炒茶都是个细活,要付出大量的耐心和汗水,那些种茶的老农对待自家的茶地也是极为认真的,年年要翻几遍地,刨几道草,上几道肥,辛劳换来的成效也是非常明显的,不信第二年你去茶地里一看便知谁家茶瘦茶肥!

酒。

夏天宜做米酒。米酒不似白酒那样刚烈,但吃多了也容易醉人!新鲜的糯米用井水泡上一夜,待糯米泡的又白又软后便可上锅蒸熟。二三斤糯米一个半酒曲大约是最好的比例。别看这些步骤简单明了,当中也包含着大学问。不同的人做出来的米酒也不同,有的甜,有的辣。米酒若是甜的,那便是做成功了。辛辣的米酒多半是因为水量过少,或是酒曲的量没有把握好。蒸熟的糯米饭要放在篮子里用刚提上来的新鲜井水掏洗干净,粒粒晶莹剔透为佳。

酒曲要用东西磨碎,一点一点掺入米饭中,不可一次和米搅入。掺好之后还要在装米的盆中间挖出一个盛积水的空间,倒入适量凉白开,密封保存两三天后便可食用。米酒在发酵的过程中不可散了气,散了气容易变质。真正成功的米酒味道儿香!甜!还有清纯的酒精味!乡下的农民不仅种水稻也种糯稻,糯稻需要用镰刀割回,再用棒捶将米穗捶下来,趁着好日头晒干。种糯稻不似种水稻,只有小小一块,使用不上收割机只好采用最古老的方式收割上田。留下来年的种子后,剩下的就打成糯米,很少人家会煮糯米饭食用,多半是等到八九月份打成糍粑,煮面条,或炸。还有一部分糯米就在伏夏发酵成米酒。过路邻居或亲戚邀来吃上一碗半碗尝尝鲜。尝过之后,主人家往往手里还拿着盛米酒的饭勺迫不及待地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甜不甜?丢没丢?”

“甜!甜极了!香!香极了!”

主人家听到这话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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