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故事】宁海著名拳师娄文淼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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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文淼莘村岙

著名拳师

娄文淼，宁海首届武术协会主席。他一生奔波于沪甬与宁海三地，以爆炒烹煎的庖厨为业，却始终痴迷武术，于晨昏之间拳不离手，尤精于太极，遂成一代名师。如今先生已作古二十四载，其弟子乃至再传弟子，遍及甬宁城乡之间。

娄文淼摄于宁波华侨饭店

壹

莘村少年武术梦

莘王村三角地娄家道地 (清涟摄）

宁海西乡莘村岙，这个独具一格的山村，处于莘山环绕之中，有十三个小村隔岸为邻，鸡犬相闻，人烟甚为稠密。一条弯弯窄窄的横岭，犹如风筝之线放飞了一代又一代的游子，走向外面的世界。　

莘王村的三角地，娄氏聚族而居。娄洪鹤，娶妻金氏，膝下四子，以元亨利贞取名。1913年，洪鹤英年早逝，其时最大的孩子仅12岁，最小的刚满周岁。次子宗亨，字文淼，生于光绪丙午年（1906）二月初十。

八岁失怙的文淼，家境贫寒，时常放牛砍柴。但他聪颖过人，酷爱武术。九岁那年看到江湖艺人来村里表演，有心偷学了几招，就在放牛的空隙，模仿艺人玩起了“掌断青砖”、“指插黄沙”这些招式。

上十岁时，母亲送他到本村耕莘书院师从王贻圃先生读了三年私塾。“人之初，性本善…...”的三字经，枯燥乏味，他就时常给同窗们绘声绘色地讲述“七侠五义”、“三国志”里仗剑江湖的侠客故事。　

清末民初，娄家道地出了位名厨叫娄森桂，他在宁波闹市区天封塔附近，租下三间店面，开了一家鸿运楼。菜肴佳，顾客多，生意十分红火。

1919年，见多识广的族公森桂见文淼少年初长，秉性持重，手脚麻利，甚为喜爱，就带他去宁波自家开的鸿运楼当了一名学徒。拜师学艺，锅碗瓢盆，洗刷煎炒，五年来片刻不敢偷懒。19岁那年，出师后的文淼，被宁波彤华楼聘为厨师，一干就是十二年。

娄氏一门，除文淼终身以厨艺为业，尚有其小弟宗贞，字文谟，旅居上海，亦为名厨。曾在专营甬帮菜肴的沪东状元楼掌厨，年轻时手一拢，能把放满十八只菜的托盘，轻轻泛泛端到上一层，厨艺功力绝不亚于其兄。国家领导人来沪视察，有幸掌勺主厨，曾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　

贰

沪甬学武之路

一方面打小就酷爱武术，另一方面餐馆开门，八方来客，鱼龙混杂，难免会有吃白食的无赖前来搅局，练技可赖以防身守店。

为了提高乡民体质，1920年，甬上一代名师徐文甫与乡绅张天锡一起出资，于宁波创办了“浙东国技学校”。徐文甫不计报酬，亲自传授武功，还出资聘请当地名师任教。

文淼闻知这个难得的机会，拜入徐文甫门下，学习少林南拳，开启了他的武术人生。文淼结交拳友，切磋技艺，使自己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一时为同好者所称道。

之后，厨艺与武艺并进。学练了大洪拳、小洪拳、查拳、螳螂拳、武松脱栲等二十多路拳术套路以及刀、枪、剑、棍等器械。27岁时的正月十四，被莘村乡亲邀入狮子队前去黄坛后沈表演，在大道地打完狮子，演示了一路小洪拳一路大洪拳，赢得满堂喝彩，被坊间夸赞至今。

32岁那年，文淼离开甬城，到上海白尔路的鸿兴馆为厨。宁波旅沪同乡会位于西藏中路480号，文淼的餐馆时常给同乡会供应甬餐。而太极名师陈微明于1925年创办的“致柔拳社”，正是开办在宁波同乡会的底层，其课程包括内家拳术、不动步推手、动步推手、大履及剑术、枪术等。学制三年，每月十元银元。刚柔相济、疾缓相间的太极拳深深吸引着文淼，次年，文淼向陈微明拜师学艺，先生见文淼原有少林南拳的底子，就减半收取学费。追随名师苦练三年，之后这门拳艺为他终身所爱。

1942年，上海全面沦陷，为避战乱，离沪返回故里宁海。其时宁波、奉化相继失守，商贾民众纷纷迁逃至宁海，客籍人口激增，商业畸形繁荣。“上海鞋店”、“甬江状元楼”等大批外来的“老字号”落户宁海。文淼会同娄森桂、章德茂等在宁海县前合股开了宁海鸿运楼，文淼是切菜麻利的快刀手，这是一家包菜店，顾客点菜后，烧好送至宅中。好景不长，1945年终因日军入侵宁海城内，运营良好的鸿运楼关门歇业。

沪上著名武师王凤岗，少年时即师承赵连和习武。抗战结束后，王凤岗从南洋任教回国，继续在上海精武体育总会授艺，期间还到宁波精武分会教拳。恰逢此时，宁海鸿运楼歇业后，文淼重回宁波，一边与同乡周地塔以打零工谋生，一边参加了宁波的技击社，从师于王凤岗，得以亲授少林拳，尤其是武松脱栲，深得其精髓。

46岁那年，文淼进入位于江东宁波大昌布厂，做了十年厨师。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浙东太极拳名家陈志远在延庆寺监院象宏法师的盛情邀请下来甬授拳。学无止境，文淼以一身内外拳为根底，再度练习太极拳，向陈志远习得中功架太极拳。与原任宁波武术协会主席、现任太极拳馆馆长蔡天彪有同门之谊。

1957年6月，宁波市第一届武术协会成立，娄文淼任委员兼教练委员会副主任。从那年开始，多次担任过省、市的武术裁判工作。

1963年，宁波市首家旅游涉外饭店华侨饭店开业，厨艺过硬的党员娄文淼被聘为饭店厨师，除为外宾掌勺外，还委以仓库保管员之职。只因厨艺精湛，身板硬朗，处事又稳妥，被领导再三挽留，直至1973年，年已68的文淼方告老回乡。

在华侨饭店工作期间，与朱润身交往密切，两人感情甚笃，亲如手足。

朱润身又称朱翻译，解放前即为宁波国术馆武术教官、上海精武体育会派驻宁波分会教练。文淼向他学练了精武功力拳、精武大战拳(上下)、节拳(又名捷拳)、十二路潭腿、崩步螳螂拳、十八罗汉拳、猴拳等。朱师傅又倾囊相授太极大履推手、太极长拳、杨式85式太极拳、太极剑、龙凤剑等绝学。

叁

家乡授艺之乐

1973年，漂泊大半生的娄文淼终于在莘村老宅内相陪老伴安度晚年。年近七旬的他，依然立如松、坐如钟、卧如弓、行如风，一个连环腿能越过老道地的三间屋面。朱贤东、陈国豪等宁海武术名家纷纷慕名前来造访。近水楼台先得月，族侄娄崇豪、娄崇南也得以学成杨式太极，几十年都坚持锻炼。

他膝下有三子二女。去黄坛长子家小住时，黄坛的青年登门求学，娄师傅总是不吝赐教，如今弟子严岳正与严望庐把所学广传太极爱好者。小儿子娄崇贤在县土产公司上班，至此方才有机会子承父艺，得授太极绝学。

1982年，侄孙娄剑波少年长成，有意于学拳，并邀请同村好友王家振一同练武。在他们的带动下，项全木、王家雷、王振杰、娄道坤、娄道海等三十余个意气奋发的少年人纷纷加入学武队列，少年武术班一时蓬勃兴起，孩子们尊称先生为“淼公”。年纪最小的王伟杰也跟在边上学基本功，灵活的他，会大斗小翻。

淼公教拳循序前进，首先教他们左右弓步、金鸡独立这类基本功。然后加大难度，内外摆莲腿、前后扫堂腿、旋风腿、鲤鱼打挺、旋子。基本功练了二十来天，才依次教习功力拳，十二路潭腿、大战拳(上)、崩步螳螂拳、五虎拳、小洪拳、大洪拳、节拳(捷拳)、武松脱栲拳、十八罗汉拳、飞虎拳、杨式85式太极拳。

淼公教拳因人施教，给王亚萍、娄惠建、王新绒等女孩子，还专门相授英姿爽飒的太极龙凤剑、太极剑。

淼公带领一班少年强身健体，王小官、王林吉等村干部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村里特意建起了灯光操场，下雨天则转移到七间面二楼会议室。就连莘王村老祠堂内也成了练武场地，把麻袋缚在屋柱上练习冲拳、劈掌，在大殿里两人对练。无论寒暑，天蒙蒙亮，宁静的山岙就被这群少年的吆喝声吵醒，而每天在徒儿们未到前，淼公已把几套拳摸了一遍。这样的练武日子单纯而快乐。

在武术班的带动下，篮球队、乒乓队，一时体育活动在岙内蔚然成风。莘王村被评为浙江省民兵青年之家，荣获宁海县文明村的称号。县里还组织了各乡镇代表、人武部代表等2000多人参观莘王文明村，武术班的学员们第一次上台亮相，表演了十几套拳术。之后村里领导带他们到宁海剧场表演功力拳、龙凤剑等拳种，还拿了奖。

莘村武术班如火如荼，家振遗憾地说，就在他刚要跟师傅学习向往已久的猴拳时，1984年年底淼公之妻吴氏因病故去，儿子崇贤接父亲到县城去生活了。

县城内，有一天，师徒们相聚在陈国发家谈拳论剑。一位徒弟请教师傅，他的“旋风腿”打起来往往转不到位，不知为何？十几平米的斗室，一张床铺和一些家具占去大半面积，剩下的空间只有二、三个平米，怎么示范呢？师傅笑了，说：拳打卧牛之地，只要一头牛能卧下的地方，就能打各种拳术动作。言毕几个要领，一纵身，啪！啪！啪！连续三个360度的“旋风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得干净利索。观者一齐喝彩！与弟子切蹉技艺，言传身教，年届八十，还能打出这么精彩的“旋风腿”，足见武术功底之深厚。

1986年9月，县成立武术协会，先生被宁海武术界推选为宁海县第一届武术协会主席，连任二届，后任名誉主席。在任宁海武协主席期间，多次带队参加省、市的武术比赛，取得多项奖牌。

宁海武术协会

第一届委员会名单

1995年2月16日（农历正月十七），一生痴迷武术的先生安详辞世于老家宁海，享年90岁，众徒泣拜，安葬于横岭之侧。

在宁波老江桥脚有位叫金财运的老人，孑然一身，却与文淼相识相知多年。文淼待金公如父敬重，照顾有加。金公去世后，从甬城扶棺到莘村岙，执义子之礼予以安葬。文淼夫妻过世后亦随葬左右，生死相侍，情深义重。

娄文淼先生

武德高尚

作为名闻甬城的一代拳师，观其一生：

1、专注厨业，厨艺精湛

从学徒开始即专注于灶间锅台，厨艺精湛，并始终以此为谋生之业。厨师职业好在上午空闲，恰好不误晨练。

2、痴迷武术，广拜贤师

一生研习武术，采纳百家之长，融内家、外家于一体，尤爱太极，堪称太极拳在宁海的推广先驱。

3、宅心仁厚，武德高尚

武学的最高境界是仁者无敌。所谓“拳要囥，曲要浪”，他一生刚正，又低调内敛，从不哗众取宠或恃武凌弱。

４、义务授艺，弟子延绵

对弟子和朋友均以诚相待，温和宽厚。对于诚心习武的弟子，不分亲疏，倾情相授，从不以传艺谋己利。

无私授艺

根据宁海弟子统计，娄师傅于晚年时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弟子，目前得传的武术品种，大致如下：

精武门少林拳：精武功力拳、精武大战拳(上)、节拳(又名捷拳)、十二路潭腿、崩步螳螂拳、十八罗汉拳、五虎拳、猴拳、武松脱栲拳。其中大洪拳、节拳(捷拳)这些长拳难度大，而功力拳稍易入门。

少林拳北拳：大洪拳、棍术梅花棍。

少林拳南拳：小洪拳、飞虎拳。

太极拳术：杨式24式、40式、85式，中功架，太极长拳，综合太极拳，54式太极剑，龙凤剑，推手。

剑术：龙凤剑。

四

娄氏武术传人

宁波弟子

娄文淼前半生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宁波，当年是宁波武术界名声显赫的老拳师之一，同仁们亲昵地称呼他为阿淼师傳。他出众的不仅是武艺，而且还有宽厚大度的武德。慕名跟他学艺的有王中光、赵建民与童加强、俞克顺等众多弟子，如今他们亦年逾古稀。

2005年在蔡天彪倡议下，弟子们纷纷聚集在宁波太极馆，纪念一代拳师娄文淼先生诞辰100周年，深情回顾师傳的种种教诲。

纪念娄文淼先生诞辰100周年

2005年摄于宁波

太极传人

娄崇贤、王维成、任雪沉、陈国发、王孝国、戴德勋及童青宁等是娄师傅在宁海早期的弟子。七十年代末，莘村十三村即将通电，在电力公司上班的任雪沉是这个片区外线组组长，并师从当时宁海的徐文斌拳师，打下了一定的基本功。偶见一长者在练武，就让村民帮忙引荐，娄师傅爽快地教了一路螳螂拳。雪沉见师傅功夫高、武德好，就与好友王维成一起登门拜师。

现年73岁的王维成，自邮电局退休。他在宁海老年大学教太极已有13个年头，常年开设初级、中级、高级三个班级，每个班级约五十人，每个级段为期二年，如此循环。教学的内容包括24式40式42式85式太极拳，42式太极剑，孙式74式太极拳。在王维成多年不懈的推广之下，娄师傅的再传弟子已不下于千余人。

69式综合太极拳以杨式舒展大放为基础，吸取了各派太极拳的精华，如陈式刚柔跳跃的发劲动作、吴式的紧凑小巧、孙式的灵活步法，糅合而成的一套拳术。尽管难度较大，任雪沉、王孝国、王家雷、王维成等弟子仍在不断坚持研习。

139式太极长拳是传统武术套路，具有太极的柔软、长拳的速度，快慢结合，刚柔相济，从抱球起，中心开始运至四方八面，最后仍在中心收势。这套长拳能坚持者甚少。

为了让这二套传统拳艺的精华得以传承，娄崇贤悉心教会了娄成福、娄成永、潘银科、王伟杰与麻聪飞等几个弟子。并会同王孝国传授中功架太极拳与54式太极剑。

对于陈国发来说，娄师傅于他有再生之恩，更是心怀感念。他深情回顾道，自己30岁那年，患了肺结核病，1.77米的个子，瘦骨嶙峋，只有120斤，他人见了避之不及。在此窘境下，同事崇贤建议跟其父学练太极拳。久闻盛名的老先生看了我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架，非凡没有嫌弃我，还接纳了我。“后生人，只要好好练习太极拳，身体会恢复健康的，也会强壮起来的，跟我一起练吧!”恩师根据我的体质，从基本动作开始，一招一式，由简到繁，由浅入深。随着运动量逐渐增加，康复效果十分明显。三个月后，食量大增，活力大增。寒来暑往，春秋几度，学会了太极拳，学会了太极剑以及太极推手等技艺。与此同时，肺结核病彻底痊愈了，脸上泛起了红光，体重达到160斤。弹指五年，判若两人。“熬过严冬的人，最知道春天的温暖”，每念及此，恩师他如松间明月长照我心。

太极拳是世界上最好的拳种之一，虚领顶劲，气沉丹田，内固精神，外示安逸，是祛病益寿、养生延年的最好运动项目。“半年少林可登台，十年太极难出门。”太极老幼皆可从习，但学之不易，贵在坚持。陈国发的外甥囡施伊涵还是一名潘天寿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可喜的是资质不错，如今在外公的悉心传授之下，已初入太极之门，淼公有传人，甚为之喜！

少林拳传人

而当年稚嫩的莘村岙武术班学员，如今也已步入中年。然则，仍有不少人在坚持着师傅相授的精武绝学。“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师傅之言，犹在耳边，逢周二四六晚上，这些师出同门的弟子常自觉汇聚在南门临溪而建的滨溪广场，或打上一套行云流水的太极，或使上一路刚健有力的小洪拳，令观者赏心悦目。

有意思的是拳术里也有梁山故事。武松脱栲拳是根据“武松大闹飞云浦”的故事情节而创编的拳术套路。身形微胖的娄剑波一上场，自马步上铐、搏斗、磕铐、脱铐至取胜，如画卷徐徐展开，使武松这一英雄形像得以生动再现。

项全木个子瘦小，但一路崩步螳螂拳，于跳跃腾挪间，一气呵气，身手灵动有力，令人喝彩。

2018年6月，娄剑波、王家振、王伟杰参加了浙江十三届“震元堂”杯国际武术交流学会，三人打了6套少林拳，喜获4金1银1铜。其中娄剑波得两块金牌。

2019年7月，绍兴“鲁迅故里”杯第十四届浙江国际传统武术比赛，王家振、娄剑波、项全木、王伟杰以及娄成福共五名运动员报名参赛，12套拳，获得6金5银1铜。

徒儿如此多彩，相信师傅在天之灵亦会含笑欢欣！

参赛选手合照

王家振等嫡传弟子一面鼓励当年少年班的师兄弟恢复锻炼，重拾拳艺；一面积极向精武会余姚分会等同行们取经。将娄文淼先生毕生研习的武术在年轻一辈中深入推广，让博大精深的武术得以传承，任重而道远。

五

娄文淼先生的轶闻

1、上海滩智斗“白相人”

鸿兴馆餐盘

解放前的上海滩，“白相人”到餐馆吃白食的事，时有发生。一天一批“白相人”又来到鸿兴馆，餐馆老板惊慌失措地跑进厨房，边跑边叫嚷着:“又来了!又来了!”恩师向其问明情况后，悄悄来到前厅屏风后观察。只见五六个“白相人”占着一张桌子，跷着二郎腿，不住地叫着:“吃饭啰!吃饭啰!”

恩师看到这一情势，就叫跑堂先端几盘菜上去，让他们先吃起来。然后，自己端上一盘红烧肉送到桌子上。这些人一看到红烧肉端上来，就迫不及待地伸筷子夹肉。此时恩师一伸手就将最狂妄那人的筷子夹在自己二手指间，任凭其怎样拔、如何掰，筷子却始终难以从恩师二个手指间解脱。那人慌得全身哆嗦，面如土色，知道今天碰到高手了，急忙讨饶:“师傅好讲，师傅好讲!”恩师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却不紧不慢地对他讲:“肉要吃，铜板要付。”那些人连连点头答应:“付的，付的。”这天，这些人不但付出当天的饭钿，连原来赖欠着的饭钿也付清了。从这件事看，恩师当时的武功就相当了得，这些“白相人”都有一点“三脚猫”，恩师一出手就震吓住了他们。

（由同在上海白尔路鸿兴馆做厨师的一位朋友口述，弟子陈国发记录）

2、八卦步折服外宾

有一日，宁波华侨饭店入住了一位人高马大、体重足有200斤的外宾。他是慕名前来，专找娄文淼切磋技艺。住了好几天，一心想与文淼交手比试，文淼礼貌推却数次。一日，文淼在河埠头洗菜，外宾尾随而来，趁其不备，用脚碰了一下文淼的后屁股，想试下能否推他入湖。就在刹那之间，文淼已跃到河对岸稳稳站定。为不影响工作，文淼思索再三后答应与之切磋。外宾喜出望外，请服务员把餐桌移了，整出比武场地。文淼淡然一笑，说，不用移，就这样可以。外宾狐疑道，这可怎么比？文淼说，我跑你追，你若能追上并抓住我，就算你赢。文淼起步后，越跑越快，如同旋风一般，一眼看去，有七八个人影走马灯一样在飞舞，外宾一时看呆了，不知该追哪一个。就在这当儿，文淼用脚轻轻一勾，外宾旋即擂倒在地。面对这变幻无穷的八卦步，外宾由心折服。

（据娄师傅的长女娄月素夫妻口述整理）

3、鲁莽青年试功力

有年暑期，恩师受邀到溪南范家，为放暑假的中、小学生举办一期武术培训班，教授一些传统的武术套路。

一天傍晚，大家聚坐在一棵大樟树下纳凉聊天。恩师端坐在一条长凳上，与人交谈着。他个头不高，仅1.68米左右，身材也不魁梧，百十来斤。有一收电费的年轻人非常好胜，闻知恩师武功了得，想试试其功夫的真假。趁恩师不备，突然双掌从侧面猛推过来，在双掌尚未触及身体的瞬间，恩师伸手顺势一捋，即发力将其弹跌出去;此时恩师又纵身从凳子上跃起，一个箭步向其跌出的方向冲去，一把拉住其手臂，将他拽回，免其跌伤。对于这突然而来的动作，在场众人，开始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大家明白怎么一回事后，便一起鼓掌，钦佩恩师太极功夫的精纯高深，更赞誉其武德的高尚。该年轻人深感自己的鲁莽和失礼，表示内疚，同时对恩师的武功深表真切的信服。

（弟子陈国发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