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建斌：特殊的年饭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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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年饭是过年的重头戏，年越来越近了，当我准备年货的时候，不禁想起三十年前有关年饭的一件事。
那是一九八九的大年三十，即除夕。那一年我家在老家后山铺新开基盖了四间二层的新楼房。那年月在农村还鲜见楼房。我家是那年搬进新楼过第一个年的，自然是喜气洋洋，阖家欢乐。
下午待我把楼上楼下的春联贴好后，就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此时就陆续有人家放鞭炮开始吃年饭了。我因家里还有点草木灰，想送到自家麦地去。因有不留陈灰渣在家过年的说法，所以此时尽管很忙，我也必须抓紧把灰渣送到地里。在倒掉灰渣返回经过生产队抽水机泵房时，怱然发现泵房内有个人偎在被褥里。
这时有人在泵房留宿，真是奇怪！我好奇地走进泵房一看端倪。走近一看那人，原来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地上铺点稻草（这里在稻场附近，稻草可能是在稻场草堆处拉来的）稻草上铺一床破旧的脏兮兮的薄被褥。他就这样坐在一堆并不多的稻草上，身上盖着那床破旧的薄被偎缩在那里。我问他哪里人，他操作外地口音只说了两个字：外地，就不做声了。我想这是一位乞丐或是一位无奈的流浪者吧。
这泵房离村里有二百余米远，也许他知道今天是过年，而远离村民，宁愿自己挨饿受冻不去“扰民”。而且这个泵房四面通风，过年时是全年最冷季节，他偎在这里将是度过又冷又饿的除夕之夜。此时我出于本能的善心，叫他到我家去吃年饭，他一个劲地摇头，固执地拒绝。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悻悻离开，当时就决定回去送点饭菜他过年。我匆匆赶回家把此事与老婆一讲，并把送饭的想法告诉她。她立马表示同意，并说了许多同情话。说着她立即为那人盛饭打菜。她先盛好一大盆年饭，然后又打了芋圆、肉圆、好几大块猪肉、鸡肉丶鲫鱼等一大碗菜，我们立即将饭菜放置菜蓝中盖好，我提起菜蓝就往泵房赶。
我提着饭菜出门后，凡发现我的人都投出诧异的目光并有人问我给谁送饭。我只简单地说：有个外地要饭的在泵房里，我给他送点吃的。其中有人回答我说：“嗯（你）哪多好呢，这比敬菩萨还得益些”。唉，我只是出于同情和善心之举，绝无“得益”的念想哦。
我走到泵房把饭菜端到那人面前时，他立马端起自己的盆子，示意我倒下。我便倒下仍热气腾腾的饭菜，便赶回去与家人团聚吃年夜饭。

第二天，即大年初一，我和老婆一早起来弄好饭菜后，在全家尚未开饭时，就为那人打好饭菜，我提起盛好饭菜的篮子就往泵房赶。但当我走进泵房却不见那人人影，被子也不见了。我连忙出来四处张望，周边目极之处根本未见人影。这也真是怪人，到哪儿去了呢？冷吗？大年初一吃得上热饭菜吗？此事一直在我脑海里萦绕着。
时过多年，我为流浪汉送年饭的事总未能忘却。并常告诫自己：为人处世应以善心爱心为本。从小事上从细微处自觉体现真善美，这才是善心美德。

作者:梅建斌，原名梅健兵，曾用名梅健斌。原黄梅县政协委员（第三至五届）县工商联（总商会）原常委。曾有文发表于《中国工商报》《湖北日报》内刊，湖北广播电台和当时的《黄冈报》，以及当代有关文学平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