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
本文是孔较瘦发布的第123篇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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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如果把金庸小说拉通来看，大理段氏在江湖中都是神一般的存在，且不论他们妙绝天下的六脉神剑和一阳指，单单把段家的爱情故事拿出来讨论，也是一个饶富趣味的事情。
先说段誉，改天说说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和南帝段王爷。
金庸懂爱情，古龙懂女人。这是我上中学时对两位作家的批语。后来修改为金庸舍不得爱情，古龙舍不得女人。
上大学时再去看，觉得金庸和古龙都是多情的才子，写的其实都是自己的故事。王语嫣的角色，融入了太多香港演员夏梦的身影，熟悉金庸的不难想象，段誉也就是金庸自己的化身。
02
段誉是金庸笔下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神奇的是，古龙在『七种武器之碧玉刀』中也塑造了一个叫段玉的世家公子，两个人身上最显眼的标签就是爱情。
更加让人觉得巧合的是，两位武侠大师笔下都写了两个青年的觉醒，金庸笔下是『天龙八部』里面的段誉，古龙笔下是『多情剑客无情剑』里面的阿飞，两个人身上最显眼的标签是在爱情中的放手。
『天龙八部』中的王语嫣不通人情，不谙事故，是个典型的花瓶般的存在，与赵敏黄蓉相比，甚至显得木讷无趣之极。我们很难想象王语嫣作为情人会给人带来快乐，就像我们无法想象老顽童周伯通会是恋爱好手一样。
与『多情剑客无情剑』里阿飞的情人林仙儿相比，王语嫣逊色更多。她像极了我们身边那些空有一副皮囊的女子，不个性、不鲜明、不魅惑、不出色。
当然，书中大大小小角色除了赞叹王语嫣美颜外，并没有一人说她的不是。然而，除了段誉也没有人爱慕上她。就连蛇蝎一般的阿紫都有愿意为之献身的游坦之，王语嫣形象单薄如斯，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文学上的失败。
不管王语嫣塑造的成功与否，段誉恰恰是为了这个女子沦成了一名田螺先生，甚至洋相百出，这份付出一情二愿。
所以，我们也不能总是站在段誉的位置上评价她的爱情取向，并因此说她是个坏姑娘。
03
世上有些人，他们长情而又苦情，不知不觉中，就会被自己年少时求而不得人和事纠缠一生。
王语嫣就是一个活在自己梦里的妙龄少女。
她少年时喜欢上了慕容复练功的专注模样，这种迷恋如果烂在肚子里，起码藏在肚子里，她依然能够和自己未来夫婿过好一生。
但是她做不到，她心里藏不事情，不懂得处理心情的人，往往也处理不好自己的生活。
王语嫣从小缺少父爱，亲情不够，自然更加希望爱情来填充，所以她很早就在心里埋下了慕容复的名字。
曼陀山庄中，她向阿朱阿碧打听慕容复时，言谈中流露出来的，除了对表哥的关爱之外，还是希望他能在万千事务中，想到自己关心自己。
一番江湖奔波后，她体会到最关心自己的，还是那个剑法时灵时不灵的傻瓜。在枯井底接受了段誉之后，她又开始了段誉与慕容复的比对之旅。
这种比对是人之常情。她将慕容复和段誉的方方面面都在肚子里过了一遍，虽然她也承认段誉是一位真正的好好先生，但内心最爱的还是慕容复。
王语嫣没有错，她只是醉倒在了少年时的梦中，对自己最早喜欢的人恋恋不忘、念念不忘。就像段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木婉清的才是真正的欢喜冤家一样。
04
作为主人公，段誉和杨康都是小王子，但段誉从不以富贵骄人，他能和贩卖茶叶的马五哥打得火热，也能和乔峰这种盖世英雄喝酒吹牛。
在所有版本的影视剧中，段誉都是眉清目秀的公子哥形象，我们从来没见到他真正生气。即便被鸠摩智绑架着奔波了几千公里，内心也是乐观，并不真正动怒记恨。
以段誉温文尔雅的性格，执着专一的性情，若非迫不得已，他断然不会和王语嫣分开。
我们看书中几人的情感归属: 段誉望着王语嫣，但王语嫣始终望着慕容复。即便我们都明白，慕容复不过是格局不大的绣花枕头。在他心中王霸雄图、血海深仇、家国天下，每一样都比王语嫣重要。但在王语嫣的心中，这就是她喜欢的人，是她喜欢的模样。
糊涂醉，情长计短，失去了父母的小王子，突然活的豁然开朗，终于还是放了王语嫣一条生路，给她了真正的自由。让她随慕容复去沉迷称王称霸的美梦。而能跟在慕容复身边，这又是王语嫣的美梦。
当然，段誉没有像古龙笔下的阿飞一样，临走时对林仙儿恶语相向。金庸选择了轻描淡写地描写这段分手。“累了就好好休息吧”，听起来多么熟悉，又多么平常的一句话-----这也成了金庸笔下为数不多的惨淡收场。
段誉不是怒了，是累了。
他终于还是明白了，爱情这玩意儿，终究是要讲究先来后到的。他的神仙姐姐，一刻都不曾真正属于过他。
爱情中如果只听到一种声音，那一定是谎言；如果只有一方在付出，结局一定是悲剧。老爷子最后让王语嫣离开段誉，成功避免了一出悲剧的发生。
情之为物，虽是神奇。但两人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任何人都希望故事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但作为『天龙八部』的忠实读者，我为段誉最后的放手喝彩。
05
五十回的故事，五十年的时间。
田螺先生段誉与他的小姐姐，终于还是走着走着就散了。
这是九十岁的金庸做出的最大快人心的修改，也是最让人无奈的修改。
老爷子花了半个世纪的时间，才想明白自己塑造的不过是一朵镜中花，一片水中月。耄耋之年的金庸能够想通这个道理，我为他感到欣慰。
当然，也许有人认为王语嫣会心生悔意，流落江湖，餐风饮露之时会质疑自己的选择。但这不过是我们这些星斗市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求仁得仁，王语嫣找到的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新修版的『天龙八部』故事结局很突兀，很多读者认为段誉看到王语嫣与疯掉的慕容复浪迹江湖，他们之间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还有很多话没说。
其实，这也是我们这些星斗市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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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非著名心内科医生孔较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