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是“鳄鱼爱上长颈鹿”系列三部曲中的第三本。鳄鱼和长颈鹿在郊区一座属于他们自己的大房子里快乐地生活着。这一天,鳄鱼和长颈鹿想去城里逛逛。他们开车先去了长颈鹿城,没想到被大家议论和嘲笑。两人便又来到鳄鱼城,结果也引起居民的恐慌。鳄鱼和长颈鹿非常难过,他们决定躲回家去。突然,他们听到有人大喊……
“亲子共读栏目”在第13期分享了“鳄鱼爱上长颈鹿”系列中的第二本《搬过来,搬过去》,平安君可可非常喜欢。这套绘本有着温暖的色调、有趣的造型,智慧而幽默的画风,看上去很是抢眼。挑选本期绘本时,可可又拿来这个续集。我想好吧,咱们也来看看这一对客观条件如此不登对的爱侣,在经过了甜腻的蜜月期之后,是如何走出二人世界,回归社会生活的吧。
绘本正文第一页抓取了鳄鱼和长颈鹿推门而出的一个场景,集中而有代表性地交代了前传《搬过来,搬过去》的核心故事:鳄鱼和长颈鹿是“真心相爱的一对”,他们之间的主要差别就是客观条件上的极度违和;但这难不倒两人,他们用智慧和爱建造了一座适合他们各自身高特点的大房子。你瞧,长颈鹿走高的一扇门,鳄鱼走低的一扇门,连那两只蜗牛和蚯蚓都有专属的小门可走。这样一来,他们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就都完美地解决了。此外,主人公这个推门而出的动作,还预示着这一集绘本将要讲述的故事:那就是他们将走出爱巢,重返社会生活。看来是如胶似漆的蜜月期过完了,鳄鱼和长颈鹿想拓展一下两人家庭生活的内容。画面上,长颈鹿挂在树枝上当吊床,鳄鱼舒服地躺在她身上(虽然是鳄鱼爱长颈鹿比较多,但长颈鹿似乎是个“女汉子”)。草地上摆着一高一矮两只空玻璃杯,吸管也是一长一短的。旁边还有一份《长颈鹿》画报,封面是一只打扮起来的长颈鹿,好玩的是她的长脖子上居然系了三个蝴蝶结。画家的风趣幽默都在这些细节地方体现出来,包括角落里那一对如影随形的蜗牛和蚯蚓。鳄鱼和长颈鹿真是又平等又相爱的一对啊,连先去哪个城区都用抛硬币的方式来决定,并且还玩出这许多花样来。画面上,鳄鱼和长颈鹿开的两用车的顶篷被像铁皮罐头一样卷着掀了起来,而旁边草地上恰巧就扔着一只空罐头盒,可见他们是受到启发把自己的车作了改装。长颈鹿又将一顶雨伞改装成遮阳伞戴在脖子上,这一切让路上的另一辆车上的长颈鹿家庭看得目瞪口呆。田地里还有一个正在劳作的长颈鹿,也呆呆地看着他们欢乐地飞驰而过。城市生活就意味着吃喝玩乐、 尽情消费。他们咖啡店、糖果店、服装店中流连,享受着冰激凌、糖果、漂亮的服装——注意到没,长颈鹿还是第一次穿上漂亮的裙子(虽然是女仆裙),在前两本书里,她都是背心+长裤的中性装扮,一点儿也不美。是爱情的魔力赋予了长颈鹿审美爱美的品位,看鳄鱼给她穿鞋带时美滋滋的样子,他们是有多相爱啊。他们玩得太开心了,一点也没注意到大家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孩子们指着鳄鱼,叫道:“呀,小不点儿,小不点儿!”接着,长颈鹿们开始嘲笑起来:“看啊,好奇怪的一对哦!”这幅画面用了一个俯视的广角构图,既描画了长颈鹿们居高临下审视鳄鱼先生的优势情绪,也传递出他们对鳄鱼先生及鳄鱼先生与自己族类相爱的拒绝立场。长颈鹿们对于异己的放肆的品头论足,他们以聚众来强化排斥的力量,这一点在人类社会中是不是有着惊人的相似呢?“咱们快走吧!”长颈鹿说,“去鳄鱼城,就没有人嘲笑咱们了。”鳄鱼先生和长颈鹿女士仓皇逃离,他们尴尬窘迫得把汽车开得飞快,以致车子几乎变形,原本的遮阳伞翻了过去,把小蜗牛和小蚯蚓的迷你小汽车也带得颠了起来。道旁的农田里,之前那个干活的长颈鹿被这情景惊得帽子都跳了起来。
来到鳄鱼城,鳄鱼和长颈鹿先去喝了杯热巧克力,又去看了场电影。可是,很明显鳄鱼城的一切对长颈鹿来说都太不方便了。没有合适的椅子,长颈鹿索性坐在地上喝热饮;而在电影院呢,高个子的长颈鹿又把银幕挡住一大块。电影结束后,他们站在电影院前,听到有人指着长颈鹿说:“原来,银幕上那个好大好大的阴影就是她!”“好奇怪的一对哦!”大家咯咯咯地笑起来。小鳄鱼们看到了长颈鹿,居然吓得转身就逃!长颈鹿和鳄鱼在鳄鱼城同样受到指点议论和肆意嘲笑,而且居然发生小鳄鱼见到长颈鹿会吓得逃跑这种违反“自然法则”的事情,其实作者借以反讽鳄鱼(也即人类的化身)失掉了原有的善良包容的本性,而变得狭隘、封闭和苛责。
鳄鱼和长颈鹿非常难过,他们决定回家去,那里没有人取笑他们,也没有人会受到惊吓。当初鳄鱼和长颈鹿决定在一起时,可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窘境,会被所有同族和社会所排斥。但是他们依然深爱着对方,愿意彼此厮守。与其说他们是“天生一对”,倒不如说他们因为相爱而趋于同质、变得默契。突然,他们听到有人在大喊救命,还有消防车的警笛声。原来是一幢鳄鱼的房子着火了!四只小鳄鱼和他们的奶奶正在拼命地求救,可以因为交通堵塞,消防队员不能立即赶来。接下来,作者用了七八页的篇幅,生动详尽地描画了鳄鱼和长颈鹿合力救出被火围困的鳄鱼居民的“英勇事迹”。
长颈鹿的长手长脚这时派上了用场,充当起消防人梯。但是要够到着火的顶层,“刚好差一只鳄鱼的高度”。
我心里其实并不能肯定,鳄鱼和长颈鹿的这一勇敢之举是出自他们原本的善良,还是因为被同族奚落而潜意识里想要做点什么取悦于他们。但是至少因为面对的读者是孩子,我觉得有必要跟平安君可可强调,如果他不是专业的消防员,那么他在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冲进一处浓烟弥漫的火场!鳄鱼把受困的小鳄鱼和奶奶送到长颈鹿的脖子上,他们从长颈鹿的身上下到地面,因而获救。最后,鳄鱼也“闭着眼睛跳出去”,“正好跳进了长颈鹿的怀抱”。因为一个突发事件,人们一下改变了对相爱的鳄鱼和长颈鹿的看法,不但接纳了他们,还山呼万岁。实话说,我对这个情节并不满意,我看到的依然是一群功利的、自私的、排他的、利己的人,他们并没有真正理解这一对种族、身高、体量都相差甚远的人为什么相爱,他们的接纳只是因为这对“奇怪的爱人”救了他们的命。孩子将来走什么路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但是家长有责任提醒他们,每一种选择可能付出的代价。鳄鱼撇开一切地去爱长颈鹿这很好,但是他应该事先想到这样做可能不会见容于已有的世俗社会,他要为此付出代价。在上一期《搬过来,搬过去》的分享中,我说过这套书更像是写给成年人的寓言故事,里面讲述了爱情、婚姻、家庭、社会的复杂关系。但它终究是一套低幼绘本,所以我们拿给孩子读的时候,大可以思维开阔一些、想象力活跃一些,比如可以把鳄鱼和长颈鹿看作在孩子身上共存的不同的性格和品质。是的,也许有些性格招人喜爱,而另有一些性格则不那么讨好。作为家长我们是尽力去宽容孩子的“另一半”,还是也按照世俗的标准和眼光,来苛责自己的孩子,拒绝他成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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