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往事

22年前，我离开学校，开始校外实习。我搭乘测绘院的商务车来到湘西州乾州镇，这是我实习的第二个地方。乾州有两个好去处，第一是河边；第二是山上。在那段时间里，我两个去处我都有转过，可惜都没有仔细地看过。

我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操作一台打印机，打印彩色地籍图。我一直不明白，在一个湘西小镇做这个的意义究竟如何。我跟的这个小组，组长是个常宁人，有点小气，对人也不热络。他们院里有个司机转行做测量的，这位小组长常给他脸色。我记得，有一次，副组长把我们几个叫到一起，和我们说，组长有苦衷，因此对我们不热络，要我们不介意，还说，小组长也认识到他的缺点。小组长他倒是想上进。我们都知道这回事，都不怎么鸟他。人都是很明白的，我虽然小年纪，跟着这些大10岁的哥哥们不鸟他。不过，有件事，我觉着他们有点过火，小组长家里有不愉快的事，只有副组长去安慰两句，我们都当不知道。想来，我那时是应该表现出关心的姿态来。但是，人嘛，有时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装不出来的。

有两种时刻，我会站在办公楼走廊看外面。一是小组规定的工作休息时间，我会和同事一起站在阳台看远处的山。我们工作和住宿在一栋楼里，楼前面是公路，楼后面是个大空地。每过几天这里很多人都来这里摆摊卖货，都是摆在地上，卖的东西，我那时不大注意。还有就是在傍晚时分，下班后，一个人想静会，就会坐在宿舍门口看着楼下。在楼下空地，常有几个妹子来骑自行车，不时笑出声音来。听说是外地来此谋生的风尘女子。人都很年轻，说话我听不懂。

说到乾州的两个好去处，其实我都没有认真地去走过。乾州的山，没有什么奇怪的，有同事带着我爬过几次，印象都不是很清楚。倒是在河边的几次游逛，还有些许记忆。有一截石板路，我们走过很多次。石板路的石块铺的很工整，河边是吊脚楼。在河边的码头，我看过个把小时的小孩子游泳，码头在拦水坝的上游一点，水有个把人深。小孩子一个个脱光衣服，轮流着跳水。三个五个，在河坝里游水。

有一天，天下着雨，湘西一个女校友，开着车来看我。她带着男朋友来的。在我工作的楼下，她叫我的名字，我特别惊奇。她只是打来电话，说要来看我，我没有当真。在楼下喊我的名字，我很是意外。她请我吃过一顿饭，我特别感激。在餐桌上，她男友时不时瞪着我看，也不说话。在乾州的雨中，我送别她。22年过去，我再没有见过她。湘西的雨，下一阵停一阵，打在5月的山林里，风起，它会随着风飘着，飘到每个人的肩上。想来，5月是我离开乾州古城的月份，22年过去，我还没有机会再次到达那里。实习回家，远房的哥哥接的我，他开着他的小三轮。前几年，他生重病已经离开人世。

乾州的时光是那么惬意，每天就是点击一下打印，最后离开时，以至于我竟然忘记记住每一位同事的名字。

图片来自微信公共图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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