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郭子仪墓轶事

啸鹤文字｜啸鹤艺术

温

暖

·

真

诚

·

乡

愁

□  杨辉峰

30多年前，我还在九嵕山下的邻村尧召村上完小。

每天一群疯孩子就从郭子仪墓旁的一裤带宽的田间小路上穿过，那时候还没有重新树起碑子，一片爬满野草和野酸枣的荒芜的土冢疙瘩，不见经传，毫不起眼。我们一群毛孩子，经常穿过一片片金灿灿的麦地，后来就变成一片片红彤彤的苹果园，跑到冢疙瘩上眺望远方云雾缭绕的秦岭，呼喊着终南山里居住的神仙们，能否带我美美逛一次大唐帝国，或者和唐朝的英雄们对饮一番，与郭令公一起打一次回纥兵，呼叫天上的飞机下来干一架。

在我浅薄的记忆中， 郭子仪的墓碑没有螭首龟趺，更没有华表望柱之类的东西。郭子仪墓原高约三米，除了后来墓冢南面重新立起的一块石 碑，别无他物，石碑上书有遒劲的“唐汾阳王郭子仪之墓”字样，右侧书“巡按陕西监察御史毕懋康立”。再后来，围绕墓前边绕一周修建有一圈简陋的砖墙，掩映于几亩果园里。

后来也拆除了，一切早已经在漫漫历史长河里变为尘埃，不复存在了。

记得那宽厚的驮碑底座，一直就撂在西边大概80多米的碳客娃胡同里，半截入门泥土，经历了古今多少风雨剥蚀，已经无人知晓具体多长历史时间了。我们经常在碑座上晒太阳，叠纸炮，纸手枪，大太阳下，拼掰手腕，睡过大觉。碑座中央的石槽里一直蓄着水，明晃晃可以映见蓝天白云。我们就开始比赛随意仍胡基疙瘩，抛石子，谁扔进去了谁就是第一名，然后就从家里带来白面蒸馍吃。

我们最喜欢的莫过于在夏天的时候，从尧召村东边的羊肠小道，在沿途的小路上，折一些花花草草和桐树叶，缠别在头上，坐在冢疙瘩上乘凉。自北方而来的一股股凉风拂过，那又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孩子们有的光着屁股在村里每一个冢疙瘩或土疙瘩上爬上爬下，不亦乐乎。

在我读初三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放学，听说村南边有一座唐代的古墓被盗，我和军营、小军等顾不得放下书包就直接奔向村南，与郭子仪墓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土硷上，距离郭墓大约三四百米远的东边的古墓，形制比郭子仪的墓高了几分，但此刻多了几个盗洞，西边那水桶粗的洞外，没有一丝挖出的土，南边被抛了个大坑，后来就挖出了两个盗墓贼的尸首，惨不忍睹。我还曾经写过一篇叫做《古墓惊魂》的小文，无奈年代久远，早已不知所踪。我记得南边硷底下的墓道石门拱顶曾经被盗墓贼挖开过，但没有打开石门。现在也被一家蓊蓊郁郁的葡萄园所包围，不容易靠近，但拱顶的痕迹仍然可辨。村南的郭子仪墓常常牵着像我这样离开故乡，多年常常在外的人的心。生怕那些神偷鬼盗、摸金校尉们打那些古墓的坏主意。听村上老人讲说，我们村上以前的古墓一共有六、七座，有历史记录可考的只有村南的郭子仪墓，至于被盗墓贼多次光顾的墓传说是唐肃宗李亨的贵妃张氏之陵寝，却无碑无名，哪能与戎马一生、战功煊赫的一代名将郭子仪相提并论呢？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而今，郭子仪墓园已修葺一新，设有祭祀广场和香坛、灯柱、跪石、土地神位等，翠影婆娑起舞，青松翠柏环绕，一片鸟语花香。墓冢也不被重新修整筑高了，却不免少了一份天然古朴肃穆的古典味道，实为一种遗憾。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每年都有来自世界各国、祖国各地的郭氏联谊会都在清明节或农历十月份来祭拜祖先英灵，村民你传我我传你，常常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一群群小孩如鸟雀一样飞临墓冢周围，呼朋引类，追逐打闹，野草满天飞，野花随意采。大多时候，祭祀类的活动由礼泉郭子仪研究会的郭兴前跑前跑后，联系对接，为地方文化、为郭氏一脉做着一份独特的贡献。

随着改革发展，我们原先的村子也并入尧召村，四五百年的村名就渐渐莫名其妙的消失着，从此地图上或者史册上也许会少了一个土生土长的亲切的村名，但郭子仪的墓冢却永远无法抹去，那是一代名将、大唐英雄的大写意，也是他辉煌一生最后的归宿与荣耀。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郭子仪将军永远值得我们为之骄傲与膜拜。这一切可以弥足珍惜了。

童年是美好的，同时也是残酷的。

一切都记忆都几乎支离破碎了。偌大的陵园虽然已经建起来了，每年慕名而来祭拜、游览的人越来越多，青松拱卫者青砖路面，掩映成荫，碎步成趣，成了许多人神往已久的一块风水宝地。但是，江山依旧云空碧，煌煌大唐气象何在？不免令人黯然神伤，童年何存？

百年光阴一梦蝶，那遥远的记忆永远铭刻于心，令人扼腕而叹，英雄化作一种文化的符号，忠义的精灵，永跨时空而在，我们无数的村民为英雄折腰，为尚父荣耀！

【作者简介】

         杨辉峰，陕西礼泉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陕西散文学会会员，陕西日报通讯员，咸阳市诗歌学会会员。在《当代小说》《当代散文》《当代教育》《散文诗》《中国散文家》《中国文学》《中国铁路文艺》《中国乡土文学》《岁月》《现代教育报》《西北旅游》《陕西诗歌》《江门文艺》《咸阳日报》《榆林新青年》等发表诗文300余篇，在《人民网》《共产党员网》《陕西日报》《陕西青年工作》《当代陕西》《三秦都市报》《各界导报》《领导干部网》《西部决策网》《西部网》《陕西传媒网》《陕西网》《陕西文明网》《泾渭纵横》《三秦网》《西安网》等发表消息通讯、理论文章等500余篇。《高高的白杨树》副主编，出版有新乡土散文集《我的村庄》，啸鹤文艺微信公众号主持人。草根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