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大连:渐行渐远的童年游戏
随着城市发展愈来愈快,文化生活愈来愈丰富,很多别具民族特色、地方风情的民间游戏,因丧失其赖以生存的传统文化根基,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大连民间游戏本身就是具有大连地方特色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那些古老的游戏对今天的孩子依然适合,希望能够代代延续传承下去。
“数槐叶”与“扛大篙”
大连素有“东方槐城”的美誉,自然传承着许多槐文化。
当年,大连街顽童间曾流传着一种非常简单的“数槐叶”游戏。
事先,某一个孩子会从槐梢上折下一脉槐叶,然后大家分别会选择属于自己的那一枚叶片。
接着,那个孩子便会唱着儿歌用手指数槐叶:“点一点二点油花,不是你来就是他。”数到“他”这枚槐叶的时候,便会停下来。
如果是哪一个孩子事先选择了它,就会遭到大家的捉弄,一般会被其他人轮流弹一个巴豆(弹脑门)。
儿歌也并非一种,也有人会唱这样的儿歌:“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面,专吃王八蛋”。
虽然唱曲不同,规则却是一模一样。如今,市区里的槐树少了,这样的游戏逐渐见不到了。
不过,有一种游戏仍可以继续玩,大连人管它叫“扛大篙”。
高尔基路上有很多梧桐,每到秋季,许多孩子便会拾起硕大的枯叶,撸去叶片,留下粗粗的叶梗进行较量。
若是谁被拉断了,就算输了,或是被弹一个巴豆,或是嘻嘻哈哈完事。
正是“一声梧桐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
“知了”与“截柳”
当年,顽皮的大连男孩玩的最多的游戏是捲足球(捲juǎn,大连话,踢的意思)。
除此之外,他们大都捉过蛐蛐、逮过蚂蚱、捕过蜻蜓。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推进,这些可爱的玩虫越来越稀奇。唯有“咪咪嘎”例外,依旧会在盛夏里聚堆合唱。
“咪咪嘎”即蝉,大连人也叫知了,音重的人会读作“机了”。
其实呀,这个发音和源出皆来自对岸的山东家。
“知了”是“截柳”的转音。
蝉,烟台地区和潍坊地区方言叫截柳。
清末潍县学者郭榆寿《榆园杂录》记载:“潍县蝉族,凡有四种。第一种,大蝉,特别能叫,称作截柳。” 为什么叫“截柳”呢?
凡是鸣叫的蝉,都是雄性。
长鸣其实是求偶的恋歌,雄蝉是在用歌声吸引异性。
雌蝉受孕产卵,流程是用尾针在柳枝或其他树枝上,刺上三四十个小孔,每个孔里下十个卵。
由于截断水分,树枝干枯,风断坠地,故此得名“截柳”。
人们读久了,便转音为“知了”。
虽说夏天闹的欢,它们却是大连男孩当年最爱的玩虫之一。
通常,大家会在长长的木棍尖粘上蜘蛛网、或系上布口袋捕捉知了。
注解:古音无zh、ch、sh,使用j、q、x。所以古人读知了,发音同机了。这也是老大连话。
“打野卯”与棒球
“打野卯”是童年记忆中玩的第一个集体项目的游戏。因为流传原因,有3种不同发音:打野卯、打原卯、打乙卯。
经过考证,这是日本侵占时期由棒球运动演化而来的。
棒球日语写法“野球”,1907年传到大连。据资料记载,当时大连地区的棒球运动非常普及。
韩海生老师是日本通,他从翻译的角度帮助佐证。
“原”是“本”的意思,“原卯”即是棒球运动“本垒”之意。
“乙卯”中文是农历年,日语发音是“imo”,本是地瓜的意思,此处则是“第二垒”之意。
我们现在用的化学名词“甲醇”、“乙醇”等多是从日本传过来的。
过去,日本根据我国的天干地支来做序数词。“野卯”是“在远垒”之意,这是“昭和年代”的日本极右词汇,日本现在已经不用了。
那时,日本社会不允许用英文的外来语,如“radio”必须用汉字“收音机”。
解放前,因为种族隔离缘故,我们的父辈,即老大连人,很少有机会参与棒球运动,所以经过改动,逐渐演变成“打野卯”。
玩“打野卯”一般会远离车道,一群孩子事先分成攻守两帮。
游戏之前,他们会捡一些砖头摆出四至五个垒位。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砖头,就用白色的滑石或红色的砖头块在地上画垒位。
那时候因为多是平房,街道两边皆有电线杆,所以也有利用电线杆作垒位,或在街道两边墙上画出垒位。
像打棒球一样,打野卯也有投球手,坊间称谓是“喂球的”。
而且,喂球手投出的球必须高过手臂,否则算坏球,重新再发。
如果守方接住击打出的球,那么击球者就算死掉,重新更换击球手。
打野卯并不需要棒球杆,很多的规则基本与棒球一致。如今,这种游戏已经很少见了。
“撒库拉”与樱花
当年,大连街还流行一种“撒库拉”游戏。
“撒库拉”即日语樱花(さくら)的音译。
玩这种游戏的多是乖巧的女孩子,一般是六七个以上小伙伴儿一起玩。
其中,两个小朋友面对面站着,相互牵着双手高举过头搭成拱形的桥,呈一个通道,其他小朋友则一个牵一个依次穿过通道。
游戏的时候,她们会一起唱着欢快的儿歌:“撒库拉,撒库拉,大家一起去找她;一找呀,两找呀,美丽的姑娘就——是——她!”
唱到最后一句结束,两个搭桥的小朋友会将高举的双手向下一放,套住一个小朋友,被套住的小朋友就得上来替换一个搭桥的小朋友。
然后,游戏会继续下去,周而复始。
朋友还对我讲起这样一个故事。
当年,教他唱“撒库拉”的阿姨是山东人,所以他家附近的孩子都用山东腔唱“炒菇拉”。
当时,他们联想“炒菇拉”肯定是一种好吃的食物。
现在想来,他们当时唱了一个稀碎。
悄然中,洋槐、樱花和许多老人都消逝了,我们的童年亦渐行渐远,但是古老的游戏和儿歌却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