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丨额济纳之旅

让我们穿越亘古的洪荒，穿越钢筋水泥筑就的屏障，一起去大漠，去跪拜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的胡杨。

戈壁荒漠，沙砾飞扬，肆虐持强.，而胡杨却在沙漠上站成了一道永恒的风景，一座永恒的雕像。独自承接荒漠的风剑刀霜，用无悔的守望，执着地生长生命的渴望。它高昂着枯竭而扭曲的肢体，仰天高歌与自然、与生死较量。用自己感天动地的悲壮，昭示生命的律动，生命的坚强和生命的歌唱。

也许有一天，胡杨也会倒成一弯古道，一抹斜阳。但胡杨不倒的精神，永远会激励我们的英勇顽强，永远会激发我们挑战苦难，战胜命运的勇气和力量。让我们用胡杨撑起的希望对抗风霜，对抗雨雪，对抗生的迷茫，对抗死的恐慌。

做人——

生如胡杨——千年不死！

死如胡杨——千年不倒！

倒如胡杨一—千年不朽！

我很喜欢这首《生如胡杨》，每次听到它，都会勾起我对胡杨林的憧憬和向往。

2020疫情肆虐，人们蜗居在家里数月，精神萎靡，浑身酸懒，都期盼着能有机会外出旅游，置换一下心情。10月初疫情减弱，学院的同事约我一起去内蒙古阿拉善盟额济纳旗看胡杨，虽然时间有些仓促，但挺合我意。经过酝酿，制定攻略，10.8 我们的自由行启程了。先由天津飞到呼和浩特，然后再乘坐旅游专列到额济纳。在呼市的3位大学同学闻讯前来见我，并请我们品尝了呼市最好的涮羊肉，味道真不错，连我这不吃羊肉的人都没感觉到膻味。席间，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聊得挺尽兴，蒙族同学实在太热情了，饭后还陪我们逛了著名的大召和小召两座寺庙，浓郁的蒙族风情扑面而来。

10月9日上午十时许，旅游专列抵达额济纳，出了车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又回到了第二故乡。我曾经在内蒙古哲里木盟插队，对内蒙古的空气太熟悉了。房东已经到车站来接我们，途径博物馆时我们进去转了一圈，大致了解一下额济纳旗的历史概况。额旗范围不大，旗府叫达呼来布镇，我们很快就到了预定的民宿。放下行囊，简单地午餐之后，按捺不住对胡杨林的向往和好奇，我们马上赶赴最近的景区—大漠胡杨。

全国有多处胡杨林存在的区域，但要数胡杨林最美丽，最壮观，最聚集的地方就是额济纳旗胡杨林了。额济纳胡杨林区是世界仅存三处之一，现有数百年的胡杨，仍枝繁叶茂，领尽大漠瀚海风骚，是大自然独钟的奇迹。 这里的胡杨树挺拔高大，苍劲古朴，素有“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之美誉，被视为植物的活化石，系国家二级保护树种。 茂密的胡杨千奇百怪，神态万般。粗壮的几人难以合抱，挺拔的七、八丈之高，怪异的似苍龙腾越，虬蟠狂舞，令人惊奇不已，叹为观止。

经过春风的滋润、夏雨的洗礼，当漠野吹过一丝清凉的秋风时，胡杨林便在不知不觉中由浓绿变浅黄，继而又变杏黄了。胡杨金黄的叶片，飘飘洒洒落到地面，大地如铺金毯，辉煌而凝重。登高放眼，金秋的胡杨林如潮如汐，高高低低，斑斑斓斓地漫及天涯，汇集成金色的海洋。而每一棵高大的胡杨树冠枝头，间或又有浅绿、淡黄的叶片在闪现，错落有致，色彩缤纷。10月初正值深秋季节，胡杨树叶变得一片金黄，形成胡杨秋色，树影婆娑，金韵斑斓，奇妙绝伦，赏心悦目。落日苍茫，晚霞一抹，胡杨林由金黄变成金红，最后化为一片褐红，渐渐地融入朦胧的夜色之中。我们观赏着美丽的胡杨夜景，返回民宿。

10月10日，阴转多云，冷风飕飕，我们临时变更计划，改道去探寻居延海。居延海是我国第二大内陆河黑河的尾闾湖。汉时称居延泽，唐时称居延海，发源于祁连山深处的黑河，流经青海、甘肃、内蒙古三省区800余公里后，汇入巴丹吉林沙漠西北缘两片戈壁洼地，形成东、西两大湖，水面300多平方公里。东居延海又叫苏泊淖尔，西居延海叫嘎顺淖尔，总称居延海。

从达来呼布镇往策克口岸方向走，过“神树”后往右一拐，就是居延文化的发祥地——居延海。这里是巴丹吉林沙漠的北部边缘，离达来呼布镇40公里。唐朝大诗人王维昂首居延海畔，诗兴勃发，写下了“居延城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暮云空碛时驱马，秋日平原好射雕。”的千古绝句。300年前，从伏尔加河畔东归的蒙古族土尔扈特部部分人被安置此地驻牧。

美丽的居延海，像一面硕大的镜子，波光潋滟，天水一色，浩浩荡荡，气象万千，辉映着弱水流沙千年的沧桑。额济纳人说起居延海，就像牧人谈自己的骆驼和羊。可叹的是，由于樵伐过度，生态失去平衡，加之上游来水量锐减，1961年，西居延海干涸。1992年，东居延海干涸。波涛滚滚的居延海，一度成为人们的梦境！近年来，得益于黑河分水力度的加大，不仅东居延海进水，西居延海和天鹅湖也波光淼淼，天水一色。我们一路能见，黄的沙、白的水、红的柽柳、绿的芦苇，把额济纳绿洲妆点的气象万千。居延海，荡漾着西部圣洁之水，赐给额济纳人永远的幸福、吉祥和安康。

走上居延海一号码头，海鸥结对而来，尽管天气阴冷，喂鸥的游人兴致不减，人们呼唤着海鸥，追逐着海鸥，人鸥共乐，其乐融融。在栈桥的终端，有一尊老子骑青牛的雕塑。传说老子西出函谷关，一路来到居延海，看到芦苇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鸟儿贴着水面盘旋飞翔。放眼望去，“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盛景，美不胜收。居延泽郡首外出相迎，老子看此地风景地势奇特，就在此地羽化成仙了。

离开湖面，不远处能见到闲散的骆驼在景区内徜徉，欣赏它们休闲自得的神态，我抓紧按下了相机的快门。二号码头的芦苇荡太壮观了，棵棵芦苇茁壮挺拔，美丽的芦花在寒风中翩然起舞，吸引着游人们上前合影。由于天气的原因，游艇都停泊在码头上。在曼妙的时光里，安静地欣赏，感觉到了一份远离世俗的宁静之音。我登上观景台，憧憬着风和日丽时乘坐游艇的心旷神怡。站在红尘之外，享受宁静，你就会独享惬意。醉在自然而然，离开浮躁，走进自我，淡作云卷云舒，你就会幸福其中。三号码头的游人更加稀少，在咧咧的寒风中大家都不再恋战，三步并作两步躲进车里。

离开居延海，我们直奔国门——策克口岸。策克，土尔扈特蒙古语“河湾”之意，是阿拉善盟向北开放的唯一国际大通道，历史上是漠南、漠北的文化通道，同时也是古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驿站，与蒙古国南戈壁省西伯库伦口岸对应。对外辐射蒙古国南戈壁、巴音洪格尔、戈壁阿尔泰、前杭盖、后杭盖五个畜产品、矿产品资源较为富集的省区，是内蒙古、陕、甘、宁、青五省区所共有的陆路口岸。

来到国门，眼望着近在咫尺，而不能接近的中蒙边境572界碑。我不禁回想起1995年去额尔古纳河畔探寻室韦的情景。当年我们走访大兴安岭林管局的旗帜-莫尔道嘎林业局，来到额尔古纳河畔，那里是中俄边境，室韦居住着许多俄罗斯人，我们深入他们的家里作客，了解他们的生活。我抚摸着中国的界碑，蹚着额尔古纳河水，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离开策克口岸，穿过红柳区，我们返回驻地。经过达镇文化湿地公园时，太阳又露出了笑脸，时间还早，我们决定进公园里转一圈。这个公园修建的很不错，不仅有漂亮的鲜花、茵茵草地和现代设计的景观区，还有的江南园林的亭台楼阁，硕大的湖面上有几座白色的孔桥，还有一座铁索桥。

家父毕生研究古建筑，我从小耳濡目染，很喜欢江南园林的格调和韵味。尽管不是学建筑学专业，但也略知一二。我觉得湿地公园里的亭楼阁台修建得非常工整，横平竖直，比起内陆许多公园的建筑群更为养眼，况且公园内湖面辽阔，碧波荡漾，宛如走进了北京颐和园。

10月11日，晴空万里，我们在晨晖中走进国家4A级旅游区额济纳胡杨林。额济纳地处巴丹吉林沙漠。额济纳河两岸，分布着中国最为壮观的胡杨林。总面积为5636公顷，集沙漠、戈壁、草原、湖泊、胡杨林于一体，拥有神奇的自然景观和独特的人文景观，堪称大漠的一颗绿色明珠。一眼望去，阳光下金色的树叶衬着湛蓝的天空于风中婆娑起舞，那强烈的反差，鲜明的影调，亮丽的色彩，足以令任何语言文字显得苍白无力。

眼中之美，源于自然，旅途中的风景，用目光去发现。一进入一道桥景区，迎面便看到骆驼队在晨曦中跑来，摄影爱好者们岂能放过这难得的好机会，纷纷驻足拍照，我也挤进人群按下快门，抢拍了几张疾跑中的骆驼队。继续前行看到二道桥漂亮的倒影林，宛如油画世界。由于有了河水的点缀，胡杨树变得更有灵性。在这里，摄影师架起“长枪短炮”，捕捉着自己心里最美的刹那。我们边走边拍，兴致越来越浓。景区里不仅有胡杨，还有成片的红柳。

遥想几千年前，额济纳河长流不息、水草丰美，滋润出乌孙、大月氏、匈奴等古国文明。岁月峥嵘，滚滚黄沙掩埋了古国的辉煌，褪去了金戈铁马的悲壮，独有这无声无息的胡杨树于漫漫黄沙之中屹立不倒，成为现代人追捧的最美秋景之一。

出了二道桥原准备去四道桥，摆渡车师傅好心提醒大家，现在四道桥游人很多，不如先去七道桥、八道桥，然后再返回四道桥，避开高峰。常言道“听人劝吃饱饭”，我们马上改变计划，直奔七道桥。

映入眼帘的胡杨林越来越美，有的挺拔拔伟，有的婀娜多姿，有的千奇百怪,真是大自然的瑰宝,美不胜收！人在林中走，心在云中飞，景美心醉，好享受啊！七道桥通向八道桥的大路两边，金灿灿的胡杨张开双臂欢迎四方来客，司机招呼乘客们赶紧拍照，我抢先坐在通道最前端，一阵连拍，生怕错过这送到眼前的美景。

额济纳旗除了拥有浪漫迷人的胡杨林外，还有世界第三大沙漠——巴丹吉林沙漠，其中最著名的就属八道桥的沙漠了。八道桥是沙海王国，位于巴丹吉林沙漠的北缘，这里有大漠日出的雄浑壮美和夕阳晚霞的绚丽色彩，更能零距离领略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绝妙意境。游客可以在这里滑沙、骑骆驼。日出和日落之时，沙漠一片金色，更能感受沙漠的粗犷和壮美。我们在沙漠上撒欢、喊叫，尽情嬉闹，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我好喜欢八道桥景区门口的大型沙雕，突显了蒙古族彪悍、英勇和坚定的民族特色，令人肃然起敬。

从八道桥出来乘摆渡车来到四道桥，这里有一条额济纳河的分叉从南向北流过，小河两岸分布着连片的胡杨，是额济纳旗胡杨最集中的地方，从桥头下车后可以选择南、北方向的河东或河西游览观赏。这片超凡脱俗的胡杨林就是拍摄电影《英雄》外景的地方。成片的胡杨掀起无边的金色海浪，亮得眩目，美得醉人，被人们称为“英雄林”。胡杨树高大古老，影片《英雄》中张曼玉与章子怡身着红衣在漫天的金色胡杨中打斗，画面唯美至极。许多年轻的女孩子慕名而至，穿上漂亮的红色衣裙，爬上胡杨树，模仿着电影明星的优美身姿，左拍右拍，乐而不疲。已过花甲之年的我，自然不喜欢搔首弄姿，但也能理解她们的爱美之心，谁没有年轻过？

从一道桥进入景区，穿越二道桥，乘坐摆渡车到七道桥、八道桥，最后又去四道桥，这一天可是走了不少路。看到微信运动显示23456步，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一路美景相伴，真没有觉出累。

10月12日，是我们在额济纳旅游的最后一天。清晨我们来到黑城弱水胡杨风景区，这里也是国家级AAAA旅游景区，总占地面积35平方公里，是一处集生态观光、休闲度假、文化体验、沙漠探险、为一体的综合性文化主题旅游景区。景区由五大臻美景观和一大探险谷组成：千年不死胡杨林（弱水胡杨）、千年不朽怪树林、千年秘境黑水城、涅槃重生凤凰林（沙漠胡杨）、柔情三千古弱水和沙漠戈壁探险谷。这里有诗人的豪壮、画家的疯癫、摄影家的畅快、探险家的激情。你能见到壮美的日出，凄美的日落、科幻的星轨。弱水三千的爱情故事让有情人流连忘返，传奇黑将军的不死传说让怪树林披上神秘的面纱，土尔扈特英雄故事的千年传唱让沙漠富有生命，西夏王朝的盛世欢歌也在黑水古城中重现。

晨曦中的弱水湖，显得那么宁静柔和，湖面上有几只白色的天鹅在戏水，湖面中心有一尊天然石雕，远看像是三只仰天长嘶的骆驼，近观虽然粗糙，但神态逼真，也算得上巧夺天工。沿栈道继续前行，来到摆渡车站，我听说只需坐几分钟摆渡车就到下一个景点，而另外一条岔路则通往“油画林”。没说的，当然要选择步行路，况且油画林的名字很诱人。迎面遇到回返的游人，告诉我翻过沙包前面的风景很美。我前行的信心更足了，走着走着，果然眼前一亮，真的看到“胡杨油画林”了，大美！极美！手中的相机快门噼里啪啦呦！欣赏完美景，我才回去坐摆渡车赶往“丝绸之路”上现存最完整的一座古城——黑水古城。

黑城平面为长方形，周长约1公里，东西434米，南北384米，两墙中部开设城门并加筑有瓮城。城墙用黄土夯筑而成，残高约9米。城西北角建有一覆钵式喇嘛塔，原有的街道和主建筑依稀可辨，四周古河道和农田的残貌仍保持其轮廓。沙漠已经快将这里吞噬，黑城里面还埋藏有多少珍宝是一个未解之谜，但它给人类带来的思考绝不应该仅仅是珍宝……

残阳如血、漠风当歌，烽火狼烟、羽翎传信。抚摸暮色笼罩下的残垣断壁，沉甸甸的思绪从指间滑落，消失在历史无言的厚重里。古道蜿蜒、笛声悠咽，对视着胡杨林泪水潸然……

怪树林位于达来呼布镇东南20公里处的荒漠中，这里曾是一片茂密的胡杨林，近代以来，由于人类的不合理开发，极大的破坏了胡杨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特别是额济纳河断流，沿河两岸的大片胡杨林因缺水而枯死。胡杨特有的耐腐特性，使大片枯死的胡杨树干依然以最原始的风貌直立在戈壁荒漠之上，形成形态怪异的悲凉景观。这片枯树林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对生命之水的强烈渴望，体现了它们与恶劣自然环境顽强抗争的不屈精神。同时也在警示人们，保护胡杨林刻不容缓。经过国家10年大量的投资治理，居延绿洲逐渐恢复生机，大片死去的胡杨林长出了许多新枝。哀叹胡杨的远去，也许更应该哀叹人类自己，拯救胡杨林便是拯救人类自己的家园。如今怪树林已成为了警示后人的生态纪念碑。

弱水河畔的柔情三千、波光倒影；胡杨的金色年华、龙骨虬枝；怪树林的英雄无悔、魅影丛生；黑水古城的日落剪影、盛世再现，完美的融合让我们不虚此行。

10月13日上午，我们包车驶向宁夏首府银川。离开金色的胡杨林，离开魂飞梦绕的额济纳，心里有太多太多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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