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气”漫谈

我们先讨论一个具体的病。我们看看在某些具体的病中，我们能够得到一些什么样的启示。因为它能说明一些问题，所以说我们把它当做一个能够帮助我们理解经方理论的一个实例吧，我们一块来认识一下。

今天说一个什么病呢？就是我们日常生活当中经常见到的脚气，这个脚气不是经方书里边说的那种“两腿无力”的那种脚气，就是我们长的一种皮肤病，脚气。这个病啊，一般地说是应该说是不算是一个病，就是一般的算是一个皮肤病。但是这个病发病率很高，得这个病的人挺多的。那么，这个病为什么咱们要讨论这么一个不算病的病？一个是这个病啊，非常普遍，恐怕我们也许在座的人自己就长有这种病，然后呢，一般我们每个人的身边都能遇到这样的人；而且这个病呢，在社会上啊，应该说是知名度很高，差不多人都知道。对它的发病机理什么的，大家也都有所了解，对它都有一些常识。

那么我们呢，把这个病解剖开，我们把它剖析一下，看一看，从不同的角度，我们看看能从中得到一些什么启示。首先说这个现代医学对这个脚气病是怎么认识的。现代医学认为啊，这个脚气病啊，就是真菌感染。正因为是基于这种认识，所以说呢，对于这种病的治疗就是杀菌。特别是现代医学啊，对这个病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而且有效的药物很多，但是能够根治的药物几乎没有。就可以说没有吧，别说几乎没有了，就是说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个病给根治了。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呢，因为现代医学掌握着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所以说呢，它对真菌的认识比较具体，也比较深入。所以说，认为这个真菌是无孔不入的，它具有传播性，就是说它可以传染。所以说呢，现代医学就认为这个脚气是可以传染的。那么所以说，为了预防这种疾病，防止这种疾病的常识，凡是自己身边有人得了这种病或是自己得了这种病，或者是自己的家人得了这种病之后，那么平时要非常讲究，你比方说洗脚盆啊、洗脸的用具啊，包括一些像洗的那些袜子啊、内衣之类的都是跟别人的分开，跟正常人的分开。避免什么呢？避免这种病的传染。看起来呢，非常的科学，也非常周到，也非常具体，很有道理。但是，如果说你要换一下角度，那么我们现在啊，我们现在看中医怎么认识这种疾病。我想是这样，对这个病的解释，那个传统中医的解释啊，咱们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我们把它搁到一边。咱们就是说啊，从现代中医，也就是我们在与时俱进啊，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科技啊，那个现代科学技术的一些观察手段，能够看到的一些东西、实实在在的东西。我们也接触很多中医理论，现在都介入了一些，借鉴了一些现代科学技术研究的成果。

咱们现代中医怎么认识这种疾病呢？这个病的根源是人的脚趾缝里边啊，起那个小水泡。实际上像这个呢，现代医学也是对这个有所研究的，它也认为这个小水泡呢，是这个病的一个很重要的一个特征。但是中医的认识呢，跟现代医学不一样的地方是什么呢？就是正是因为起这个小水泡，这才是造成这种疾病的真正的原因。因为这个小水泡啊，它破了以后，就是说脚趾缝里边形成了什么样的环境呢？它既有水分，小水泡破了它不是有水分吗？然后呢，它又有温度，它又见不到光线，另外呢，它还有营养成分，就是这个小水泡里边含有少量的蛋白质，所以说它又有营养成分。好，这些条件就具备了真菌生长的良好的环境，所以说，那个真菌才在这个地方大量的繁殖，以至于造成对皮肤的伤害，发生病变。这个小水泡就是造成脚气的真正的原因。那么是什么引起脚气的？正常人怎么不起呢？人为什么起小水泡呢？我们放到后边再说。

那么这就有一个问题，中医的认识和现代医学的认识，就是形成一个最基础的方面是一样的，这一点大家都同意，就是说是真菌感染。而且造成真菌感染以后，因为认识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所以说呢，对待的办法也不一样。你像现代医学，它本身就是对抗性的医学，所以说呢它要杀菌。但是，我们再从治疗结果上看，实际杀菌呢，常常是这个病，几十年不愈，实际上是治不好的。为什么呢？你看因为杀菌啊，这个杀菌按现代医学，放在现代医学的治疗手段里边，这是一盘小菜，完全能治疗的，随便拿点什么杀菌的药都把菌杀了。但是它治不了的原因是什么呢？你今天把菌杀了，第二天或者说第三天，你的药效没有了，它又有破裂的小泡，因为你解决不了起小泡的原因，解决不了起小泡的原因，所以说又开始起小泡。小泡破裂了，又形成了那样的环境，这个时候药早就没有作用了，过了它的有效期了，所以说细菌又要繁殖。实际这个真菌是无孔不入的，你防是防不住的。

那么这里边，带出另一个问题。它是真的传染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它真传染吗？事实上我们可以想象啊，很多疾病都是这样：实际上每个人的脚趾缝里都有大量的这样的真菌，但是不起小泡的人，它没有水份，它就形不成真菌繁殖的这种条件。没有这个条件，它不能繁殖，它在那儿只能维持在很低的水平上，或者说有一些自然死掉以后，又新进来一些，它总是在很低的水平上，对人体丝毫没有影响。但是一旦起了小泡，条件足够了，它就开始繁殖了，那么这就成了问题了。

那么这个病到底是传染还是不传染？道理上说，是传染的。你要按现代医学说，它就是传染的，真菌那是无孔不入的，它怎么能不传染呢？只要是具备条件它肯定传染。可是从咱们临床实践上说，我敢说这句话：它实际上是不传染的。你只要是有了条件，你就是不接触有这种病源的人，你一样会得。那谁传给你了？实际上你脚上本来就有，能怨别人传染吗？这是其一。

另外，如果说你脚上不起小泡的话，那么，你就是整天跟有这种病的人在一起，它也不传染。这个事儿啊，我们现在身边这样的病人为数很多。就是夫妻两个人，一个得脚气多少年了，但是另一个始终没有。那么大家可能会说了，因为他们有这方面的常识，然后他们防得比较好，预防得比较好，什么东西分得都很清。那么大家想一想，当其中一个人初得这个病的时候，甚至他自己还没有发觉的时候，脚气总不是今天还没有脚气，第二天马上就脚气泛滥了，整个脚都发炎了。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吧？它总有一个发病的过程。当他初发病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是脚气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说夫妻之间怎么计较？夫妻之间怎么去防备？当他不知道的时候呢？就是说你再有这方面的常识，卫生条件再好，你也不知道去防备这个。那为什么另一个人没有传染上？所以说，从这个角度我们再来看，这个脚气传染是有一定条件的；你也不能说它不传染。但是你脚上不起那种小水泡的话，对你来说，实际上就是不传染。

那么，我们现在为什么要讨论这么一个疾病呢？因为这个疾病我们很容易说得很明白。实际上现代医学那个所谓脚气的传染，相当大的一部分程度啊，就是一个虚的。我们经常说中医理论里边有很多虚的、假的、错的、偏的，大家看看现代医学里边是不是也有这种东西。更为严重的问题是什么？不仅仅是脚气这一个病，很多很多病都是这样子。

你看几年前德国发生的腹泻，差不多是全世界的医学工作者都去研究，都在找它的病原，结果到最后，没有找到真正的病原。你去找什么病原呢？它真的是从一个点上传染开的吗？

那么我们再推而广之，大家想想，不管多么严重的传染疾病，比如说甲流，非典，这个病在爆发的时候，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得了？要是如果那样的话，那不是历史上任何一次瘟疫都会造成灭绝人类吗？那根本就不可能的。所以说这个问题啊，总是应该两个方面的去看问题。那么我们再具体地反过来再去看，因为我们说到了脚气，那么我们再看，脚气应该怎么治呢？你看啊，要如果说按照传统中医思维方式的话，有这么一种说法，说脚啊，胃经走脚趾头，所以说呢，认为脚气呢，跟胃肠的关系比较密切，或者说就是胃的问题，就是脾胃的问题。然后呢，当然就按照这种思路去治。但是，经方对这样的病，怎么治啊？经方是讲究辨证施治，那得辨证。你有什么样的证，我就给你对什么样的方子。等你的证消失了，你脚上的小泡就不起了。那么大家说：会不会是这样啊？

我倒是没有脚气。但是好多年前的时候啊，自己身体也不是多好，慢慢在调理的过程当中，其中有一段时间，因为我那时候有那么一个特殊的机会，就接触了一些化学药品。因为很意外，在自己看不到的情况下，那当时穿的是个布底的鞋，那些化学药品都渗到布鞋里边去了，结果闹得脚上起了一些大泡，那是大泡那不是小泡了。从那以后啊，每年特别是到了夏季，都明显地起。结果后来，到了大概十来年的时间，就没全好过，有的时候这一年，不明显，就不太在意了。说几乎每年，季节也不是特别固定，每年都有。都会起一些挺大的泡。大的就跟大拇指那么大，小的呢也要像小拇指头那么大的大小。然后那些泡起来以后只要是它不破呢，几天以后里边水分慢慢被吸收了，它就会掉一层皮。但是到了后来，慢慢地，我自己一开始不用药，用一些理疗的办法来调理身体，身体逐渐得好。好一点以后呢，后来用药，就是用经方来调理自己的身体。吃来吃去，就明显地看到起泡的时间变短，频率变低，到现在说吧，就非常少了，起的就非常少。所以这就是说，你对了症，人体没有病，它内脏没有病，这种小泡也就不起了。不起了以后，这种小泡自然就好了。

那么我们今天为什么要讲这么一个问题？像这个问题啊，我在这跟大家讨论这么一个事，希望大家能够顺着这样的思路啊，往里想，大家往里想。现代医学也好，包括传统中医也好，很多的医学啊，在对疾病认识上都有类似的问题。

那么是什么原因，会形成这么样一种局面呢？大家仔细想一想，我们刚才讨论的问题，问题的症结在什么地方？实际上啊，问题的症结要说起来啊，非常简单。是什么？就是片面。所有这些问题都出在一个片面上。片面地强调他所知道的某一个侧面。在这个事上啊，现代医学是最典型的。因为它还不是这一个病。几乎任何疾病，小到感冒大到癌症，现代医学普遍存在这么一个问题。凭着一个什么呀？咱比如以感冒为例啊，现代医学研究得很清楚，就是感冒病毒在人体防疫能力，就是说人体抵抗力弱的时候进入人体细胞了。它这一点看得非常的清楚，也非常对。对不对啊？对，也非常对。那么为什么比如说一家人，比如说夫妻，夫妻两个人，得流感的时候一个人得了，另一个人没有得，为什么呀？这就跟那个脚气又不一样了。脚气还是真菌感染哪，都是在皮肤上。那个好像还形象一点。像这个东西，那你怎么去具体解释这个问题？不得流感的那个人，为什么那个感冒病毒就通过他的肌肤进不去呢？而且他两口子还在一个床上睡觉？关于这个问题，你看现代医学扔给你这么一个结论。但是，这个问题它想过没有啊，自然也想过。但是，它却不知道夫妻之间，一个得流感另一个不得，这个不得的和得流感的两个人，它只是笼统的知道了免疫力一个强一个弱。

那么免疫力强的和弱的有什么区别？怎么能想办法把这个免疫力弱的，能够让他改变得跟这个免疫力强的状态一样？对这样的问题，现代医学现在认识上非常肤浅，那么办法上几乎是没有。这就形成一种什么局面呢？形成了就说感冒，它知道了是病毒进入细胞了，所以说，按着它的指导思想和它目前认识的水平来解决这问题的话，那就只能是杀死病毒。但是杀死病毒，它杀不死，就像到目前为止全人类也没找到能够可以杀死进入细胞的这个病毒的那种有效药物。找不到这种药物。你要想杀死那个病毒，细胞必须一同杀死，那人也就完了。所以说，这就没有办法。现代医学治感冒就是缓解感冒症状，你发烧了我给用点退烧药，你要是流鼻涕打喷嚏，那就我给你吃消炎药，让你鼻粘膜发炎的程度减轻一点。就是人家说得也很客观，就是缓解感冒症状。那么问题的症结在哪儿呢？问题的症结就在于现代医学只是了解到了这个感冒病的一个方面，跟脚气是一样的性质啊。几乎其他所有的病都有这方面性质的问题。它只了解到了，现在只能研究到这个感冒病毒进入细胞。那么，人体为什么这个防御能力差了，致使感冒病毒有机会进来呢？几乎一无所知，只是知道人体肯定是抵抗力弱了。那么怎么弱的，哪些地方弱了？怎么能想办法把它强化起来？一点这种概念都没有。那么我们现在还不去说现代医学的商业这一部分，商业利益这部分咱们不去说。就说它现在从技术水平这个层面上，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不但是解决不了，而且是认识不到，没有能力去认识到。认识不到不要紧哪，你可以虚心地看看别人怎么治的？但是，它就用它这个半拉子的认识就去治病、医疗。既然就是没有办法，也要勉强弄些办法来缓解感冒症状。

这说起来就有点可笑了。你看现在啊，就是电视上连着播了好几次了，这些科学家啊，宁肯去研究那些个动物吃了有毒的东西以后，它们动物怎么去有的吃土解毒、有的吃木炭解毒，去研究这些东西。他就说动物也是非常高明的，它们自己就会治疗自己的疾病。但是为什么？你们就不去想想中国，实际上啊，西方国家的那个传统医学也是用天然药物来治病。那个时候没有化学药物啊，他们也是用天然药物来治病。只是他们的医学，那个传统医学没有形成，没有形成像咱们中医这么完整、这么庞大的一套理论体系。所以说呢，它很快就一败涂地了，就有了现代医学以后，就都完全被淘汰了。我们从一些老电影上，大家看那个叫《虎口脱险》那个法国电影啊，他们的那个嬷嬷看病的时候，不也是看舌苔，也是看眼睛吗？其实就跟咱们传统医学是一样的，都有这么一个经历。但是他们现在去研究动物是如何用天然药物来治病的。那么你们的祖先早就知道，只是你们放弃了而已。为什么不再去研究呢？这里面我们不能不说这里边有个商业利益的问题。那个呢，就不是我们讨论的问题。

但是我们就说啊，这个问题的症结在哪儿？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一种局面呢？就是因为对问题认识的片面、肤浅。把片面的东西当成全面的东西，肤浅的还没有认识透的东西当做最后的结论。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么一个问题？

（袁洪雷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