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文章——董国华作品《一个无法了却的心愿》

一个无法了却的心愿

董国华：《霜林散文集》特约作者，六零后，从教三十余载。朴实无华，心存善念，喜欢文字，热爱生活。

那金黄的熟透了的杏子，就那么密密麻麻的落了一地。院门紧紧的锁着，杏香飘逸。

那张善良而耿直的脸不见了，那颗善良而脆弱的心不见了，那双颤抖而枯瘦的手，那一脸平和而期楚的笑，那朴素的身影，连同那呼吸阻塞的喘息声……通通都不见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好长一段时间泪潸潸而情无所依。往日里干净的水泥台阶上积满了尘土，门前的墙角路边又长出了野草，杏儿被锁在院子里化作了泥，水壶被闲置，硬生生的被判——坏了，其实是因为分享开水的人去了。

杏香飘逸的时节院门依然有打开的时候，杏子依然会灿灿的呈现出来，但我却再也吃不出它酸甜的味道——心一直在思念中苦涩着，也一直在为自己曾经亏欠了一个心愿而自责。

那年春天，母亲来我家住着，我带她去医院看病，她突然要买一些五六十元一斤的风干牛肉干，我很纳闷，母亲是从不吃牛肉的“你要吃吗”“不是……”母亲欲言又止“钱带的不多，给别人买就算了吧！”我阻止了母亲。

就在那年春末，杏花落了，青杏挂满了枝头，在一个炊烟未散的清晨，邻居大嫂去了。握着她柔软而冰冷的手所有到场的人都泪眼模糊哽咽不止。面色苍白的大嫂嘴角微微地张着好像有什么话要说，表情和善而安详睡着了一般。孩子们告诉我她倒在院子里一直用微弱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我知道那是在向我求助，她有肺心病儿女们又不在身边，所以我多次告诉她，一旦觉得不合适就赶紧叫我。真的不巧，那天是周日我早早的出去干活了，我的孩子听到了大嫂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喊我的名字，跑过去一看，呼吸急促面色苍白的大嫂倒在院子里，赶紧打电话通知她的儿子，可还是晚了一步！女儿一直抱着大嫂几乎吓坏了，直到其他人赶过来帮忙。女儿哭着打电话给我，我跑着赶回了家，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杏子熟透的时候，母亲又来我家，她疑惑的问起邻居大嫂，我骗她说出远门了，她似乎不太相信。于是就说起大嫂想吃风干牛肉干的事，那次看病她就是想给大嫂买点牛肉干的……我再也忍不住了泪如泉涌。我善良的母亲和善良的大嫂是很好的朋友！母亲哽咽了，看得出她也很后悔。

故事就这么淡淡的结束了。然而每当杏子成熟时节大嫂和我们分享杏子的情景，每个晴和的傍晚大嫂和我们分享开水的情景，每个闲暇假日大嫂和我们玩笑逗趣的情景，总会在不同时日浮现在眼前。而那风干牛肉干的阴影也偏偏挥之不去，成了一个无法了却的心愿永远钉在了心里，我会常常为此而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