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儿时的游戏—放风筝
每到春暖花开的时节,儿时那飘飘而上的风筝,总是在我的心里翱翔,托住了我多少儿时的回忆。
那时候不像现在有现成的风筝卖。大人们都很忙,也没有时间给我们糊风筝,我们便自己糊。每糊好一个风筝,心里有着慢慢的成就感。
糊风筝,需要竹子、棉线和白纸。
家里做着古法造纸的营生,生产的构皮纸结石耐用,正是糊风筝的上佳之选。只要不糟蹋白纸,悄悄撕一二张构皮纸来糊风筝,大人们不易发现,发现了也不怎么计较。
竹子也好弄。寨子里有不少竹林,自家也有一蓬,自己提起镰刀悄悄砍一小根竹子来破开,糊风筝的竹子就够了。
最难弄的是棉线。那时候家里经济困难,没有钱卖棉线。发现母亲缝补用的棉线,我们便悄悄拿来扎风筝。为此,没少挨母亲责骂。
还好,每年过年,家里都要发几角块把的压岁钱,我们便保存起来,等到放风筝的时候,能买几小团棉线。
糊风筝也简单。先用竹片绑一个三十厘米见方的框框,再用一张白纸糊在上面,最后撕几绺白纸连接成两个长长的纸条,粘在风筝上当做尾巴,一个风筝便糊好了。
但是,要糊一个飞得高,飞得稳,不打颠倒的风筝,却是不容易。
先是竹片要削得薄,削得均匀。重量轻,自然飞得高。瞅到父亲有空,我们便请父亲帮削竹片。父亲也乐意帮忙,几下子便把竹片削好,又薄又均匀。但是,我们瞅着空去放风筝耽搁活路的时候,父亲抓住风筝,也会毫不留情的撕毁。
再是白纸要糊得扎实。没有浆糊,没有胶水,我们用的是洋芋。捡个洋芋稍微用火烧一下,便是很好的糊风筝的“胶水”。擦得不太粘了,放在火盘上烧几下,又粘了。
最后是风筝拉线位置要栓得到位。太高风筝飞不起来,太低风筝便在空中上下打转。一不小心,风筝便可能挂在树上,或是到栽在田里。
我做的风筝,飞得高,飞得稳。因此,村里的好多小伙伴都找帮助糊风筝。
我的家乡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坝子,一条小河从坝子中间流过,河的两岸是一块块稻田。那时候,人们分散居住在大山脚下的褶皱里。坝子中央,也还没有那么多的房子,空旷而开阔。
初春时节,坝子上零星分布着油菜花,田野上的小草也恣意生长着,整个坝子被装扮得花枝招展的,金黄黄一片,绿油油一片。
那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风筝,在坝子的上空,上上下下,自由自在的飞着。
把牛儿赶到青草茂盛处,我们便开始放风筝。起飞的时候,有两个人最好,一个举着风筝,一个牵着线跑。一个人也行,将风筝放在平地上,轻轻提起棉线,往前跑,风筝便飞起来。
放风筝是很讲究技巧的。放线的时候,要放一段线,再往回收一收,还要观察风筝的飞行状况。风大,飞得稳,抬升得快,便放线快一点。
那时,我们常常为棉线不够而发愁。那棉线放着放着,便没了。风筝呢,也只能在田坝上空,周边半山腰的位置打上转转。
村里有几个小朋友的棉线多,风筝便飞得超过了四周的山峰,俯视着下面众多的风筝。小伙伴也得意洋洋,左看看,右看看。不料风筝飞到高处没多久,因为高处风大,棉线又不结实,断了。那风筝踉踉跄跄,向着大尖山的那一边落下去了。
斗风筝最为有趣。两只风筝搅在一起,一个朝一边飞。最后,双双落到地上来。若是不小心挂在树上,风筝就遍体鳞伤。也有的风筝搅在一起,不断的收线、放线、换地点,竟分开了。
有时候,风筝在天空飞得正起劲,父亲在屋前的田坎上扯着嗓子喊:
“老三,回家做活路……”
父亲的声音宛如阵阵白杨风荡漾而来,撞击着我的耳膜。
我们急急的把风筝栓在石头上,或是灌木丛上,小跑着回家。干完活路回来的时候,风筝还在稳稳当当的在天上飞着。
用白纸剪一个圈,套在棉线上,那纸圈便如信使一般,把我们童年的梦想,带到了远远的高空,带到了远方。
儿时的风筝,一放便放一个多月。随着农事的增多,我们渐渐把它忘记。来年的春天,我们又想起风筝,糊些新的风筝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