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的香 艳 事 故
重点已不是谁勾搭了他的女人,
而是他的女人竟敢不守妇道,
竟敢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勾搭。
文/婉兮 图/摄图网
前情回顾:
可俗话也说了,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
初夏那个深夜,大老王是忽然出现的。
他接到通知,说第二天有领导检查,于是便从按/摩/女的软床上飞身而下,紧赶慢赶地跑到工地来。
1
对兰香,大老王原本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
这个出自穷山僻壤的小寡妇,无背景、无技术、无能力,甚至没有太大的脾气。哪怕他在床笫间讲自己的风流韵事,她也笑脸相迎,对他的红颜知己们混不在意。
所以,当看到这个乖巧女人赤条条和大壮纠缠在一起时,大老王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画面停顿了片刻。
无论大老王,还是动作进行中的那对野鸳鸯。
片刻后,大壮首先反应过来,他从兰香身上翻滚下来,慌慌张张、跌跌撞撞、支支吾吾,连口舌都有些不太清楚:“王哥,王哥,你听我说,是她,是她先勾引我的!”
兰香一惊,下意识地把身上的薄被拉了拉。
可大壮的手直通通指了过来,对准她的鼻子,像一把锐利的刀,瞬间戳破了她的底气。以至于她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她本以为,大壮会把事情扛下来。
毕竟他曾那么真心实意地请求,请求自己跟他走,去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她虽未答应,但也有意无意的,把那句话当作退路和底气。谁料事情一败露,他就那么理直气壮的,把所有错误都往女方身上推……
“滚!”
大老王低吼了一声,眼睛却直直地钉在兰香脸上,仿佛立刻会喷出火来。
大壮如蒙大赦,慌慌张张捡起自己的衣服,就屁滚尿流滚出兰香住的活动房,又光着屁股往简易宿舍赶。
但还没走出几步,他就听见,兰香哇一声哭了起来。
大老王的巴掌,已经狠狠落在兰香脸上了。
2
“叫你背叛老子!你这个贱/人!赚老子的钱,还敢到处勾搭!”
大老王把袖子狠狠一拉,整张脸都狰狞起来,他一步步往兰香走去,怒火已将双眼灼得通红。
“王大哥,你听我说,不是他说的那样,是他先找我的。他还说,要跟我结婚……”
但大老王哪里肯听,他只觉得,自己被戴上了一顶大绿帽,四面八方都回荡着嘲笑声。此时,重点已不是谁勾搭了他的女人,而是他的女人竟敢不守妇道,竟敢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勾搭。
虽然,这个女人不是她的妻子,跟他不存在任何法律方面的责任义务。
所以兰香的解释,硬生生被耳光打断半截儿。
她哭爹喊娘地嚎叫着,有求饶的成分,也有求助的意思。
工地上的生活区并不算大,只要哭声够大,工人们都会被吵醒,都会立刻围拢来看热闹。
果然,大家都窸窸窣窣下了床,片刻便在兰香的活动房外聚拢,一个个都支棱着耳朵听动静。他们窃窃私语、面面相觑,却始终没有人敢入内劝架。
一方面,是因为大老王堪称衣食父母;
另一方面,则因为这涉及隐私和丑事,谁都不好贸然闯入。
兰香只得硬生生接了十几个耳光,直到面皮红肿,牙缝间有血水汩汩而出。
大老王虽年过四十,但手上力气一点都不小,兰香脸上那些火辣辣的痛楚,也就慢慢变成了麻木。麻木片刻后,她忽然怒吼一声,猛地将大老王推开。
“你凭什么打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老娘的姘/头!我根本用不着为你守身!老娘爱跟谁睡跟谁睡,你特么管不着!”
说话时,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上,两个胸脯正因激动而剧烈抖动着。
但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狠戾和决绝。
3
农村妇女打架,兰香见得并不少。
无非是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用人称、生/殖/器和狠话自由组合,嘴皮上下翻动,快速用言语进攻。然后就是拳打脚踢,不要命地又抓又咬,靠一个“狠”字来取得胜利。
见兰香摆出架势,大老王却只轻蔑一笑。
兰香到底是个女人,她首先选取的,用污言秽语辱骂大老王及其祖宗十八代,而且越骂越来劲儿,吐沫横飞根本停不下来。
趁她骂到兴头上时,大老王忽然上前几步,猛地打开了活动房的简易门——
顷刻之间,兰香那赤裸的身子,就暴露在所有男人面前了。
男人们先是一愣,复又一惊,而后便有些心照不宣的欢喜在升腾。那些目光复杂多样,混合着贪婪、同情与轻视,齐刷刷朝兰香身上射来。
画面再一次静止。
兰香脑中空白一片,被极致的羞耻和痛苦袭击,忘了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她才哇一声大哭起来,跌跌撞撞地关了门,伏在简易的床铺上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山崩地裂,哭得面庞酸胀,整个人都被浑浑噩噩的悲伤困住。
看热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散去了。
大老王说,明早有领/导检/查,各位都歇着去,要拿饱满的热情和精神面目来迎接,好叫上头放心。
众人应一声,很快便钻进各自的被窝,呼噜呼噜睡去了。兰香的裸/体,已化作了梦里的春光,点缀这荒芜的打工生涯。
4
兰香却彻夜未眠。
她就着月色整理行装,顺便也整理自己的心情,把前因后果仔细回忆一遍,而后把自己嘲笑了一番。
本以为混在男人堆里,能够靠着性别优势赚钱,不料优势在一夜之间变为劣势,自己沦为了所有人的笑话。
都被看光了,还怎么见人呢?
不如趁着天黑撤退,逃出这片“男人沼泽”,再找个正规工作,清清白白地挣钱。
反正才23岁,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打包好衣服细软后,兰香又有些不甘。她出了屋门,在月光照射下,快速往东边走着,不多时,便来到了施工现场。
那是一条修建中的隧道。
平日里,她被禁止到此处来。
无论大老王还是普通工人,都煞有介事地告诉她:“女人不能进隧道,阴气重,不吉利的。”
就连那位刚刚毕业的号称无神论者的大学生,也微微一笑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她听到了心里去,便也老老实实的,远离这个不欢迎自己的地方。
可今天,兰香心中集聚着一股子怨恨。
恨大老王、恨大壮、也恨那些不肯帮自己一把的男人。
那怨恨磅礴而广大,似乎已跟血液融合到一起,正在她的血管里来回奔腾,把她变成了一个仇恨满满的女人。
她不顾一切地跑进未完工的隧道去,来回转了好几圈,还蹲下身来,恶狠狠撒了一泡尿。
这或许只是迷信的说法,但即便如此,她也能在这似是而非的“报复”中,得到些若有若无的快感。
说到底,她也不算什么好人。
5
第二天一大早,食堂空空如也。
工人们端着碗,茫然无措地站成一片,以往的袅袅炊烟没有了。那些大米粥和大馒头混杂而成的食物香味,也消除殆尽,彻底没了踪影。
到了此刻,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兰香的手艺来。
曾几何时,睡梦中闻见的米粥清香,能让他们恍恍惚惚的,想起家中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而就粥的酱萝卜小泡菜,也都是兰香亲手腌制的。她总说,吃饱了饭,才能好好干活啊!
所以也总不遗余力地开发新菜式,既要保证营养,还要保证美味,“做饭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既然是我的工作,我就会努力干好。”
说话间,她总爱爽朗一笑。
那笑容漾在丹凤眼上,隐隐透着一股子风情和魅力,令人心头温暖,甚至不知不觉地,把她当作是自己临时的妻子。
可他们却在那个夜晚,一起欺负了她。
狠狠欺负了她。
大老王暴跳如雷,他手忙脚乱地,临时安排了“伙头兵”,又带着一群人,慌慌忙忙地部署起来。
再过不久,上头检查的人就要来了。
但再过不久,危难也要发生了。
6
隧道塌方了。
就在上头人姗姗而来,就在大老王笑容满脸,就在重要人等施施然走进隧道时——
原本是欢欣一片,大伙儿说着场面话,各自都把脸上的面具认真戴好。一眼望过去,尽是其乐融融、热火朝天的生产场景。
可一行人走到随带中段时,塌方猝不及防地发生,砂砾砖石滚滚而下。人们惊慌失措,两只脚奔跑的速度,根本比不过砂石的坠落速度……
后来几天,工地热热闹闹。
营救队伍来了、媒体也来了,大班人马浩浩荡荡开入,网络上热搜不断,话题持续发酵。
人们蹲在食堂里,将小柜台里的方便面和小零食吃了个精光,各自脸上,也都透着些世事无常的疲惫与哀伤。
好在伤亡不算大。
人被一个一个地救出来,经过精心治疗后,基本都能恢复如初,没因为一次事故而丧失性命。
但塌方问题追根溯源,最后查到了大老王头上去。
作为原材料供应方,他可没少暗做手脚,以此中饱私囊,达到做“土皇帝”的目的。
媒体趁热打铁,由塌方事故顺藤摸瓜,不想竟做出一条大新闻来。一切终了,镜头前的主持人侃侃而谈:“质量就是生命,责任重于泰山,等待着王友良的,将是法律的严厉制裁。”
此时,兰香已在一家小饭馆中找到了新工作。
做服务员,一天下来忙得头晕眼花,直到客人散去,才能拿出手机看看新闻、刷刷评论。
刷到这一条时,兰香的手指忽然顿住了。她紧盯着画面,把新闻中的时间、地点和人物,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撒在隧道中的那泡尿。
酣畅淋漓、绵远悠长、浑身轻松。
那叫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