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王著斌：【茶饭】（散文）
茶饭
作者：王著斌
八十年代前，农村人说（娶）媳妇儿，主要讲究好劳力、好德性、好针钱，般配不般配的好相貌，肯定是啥时候都要讲的。土地到户以后，在仍然讲究好劳力、好德性之外，又讲求一碗好茶饭，当然，对于有不有一手好针线的要求就慢慢地淡了。
八九十年代的好茶饭，只要能做出八个盘子一碗汤，大多数人能说味道还好，就算是好茶饭了。如果都觉得味道好，再能做出一桌“八大件儿”来，那就是在一个村子里找不到几个的好厨子。
九十年代末以后，说媳妇儿的标准又有些变化了，随着土地的转型，务工的增多，就不再讲究劳力好不好、针线好不好的事情，在主要讲究德性好、茶饭好之外，还注重起是不是干净利索的问题。实际上，好茶饭与干净利索是分不开的，如果一桌子菜从颜色上，做到青是青、白是白、红是红、紫是紫，与菜的本色不变的话，那一定是在卫生上用了功，在炒菜的火候上也是很有讲究的。自然，有这样一碗好茶饭的女人，从屋里的家具、门窗、地板再到床上，一定收拾得倍儿亮倍儿亮的，衣物器具该放哪儿就放哪儿，不该放哪儿的绝对不放在哪儿。往往，屋里的摆设都是很整齐很大方，让人看了，总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当然，也有不少女人天天化妆，穿戴整齐漂亮，但屋子里本应该能摆好能放整齐的家具却时常乱七八糟的，桌椅、沙发上总有不是衣裳、就是裤子袜子之类的东西，那门窗、地板、家具上的灰尘自不消说得了。如果是木背椅子的话，到屋的人要是想坐，不用卫生纸擦一擦，就得用嘴吹一吹，才能将就地坐下。这样的女人，一天或者两天就要换一身漂亮的衣裳，脸上化装虽很迷人，但与整个家里很不着调，我怀虑这样的女人只顾外表，是不是连内裤也不经常换呢？不消说得，这样的女人做的茶饭既使个人能吃，肯定算不上是有一碗好茶饭的女人。
现在的茶饭，跟八九十年代的茶饭是大不一样了。八九十年代，做一桌“八大件儿”，只要肉多盘子堆的满，吃得满嘴流油，那就能使客人满意把客待好。现在，要做出一桌茶饭把客待好，那就真要费些心思。我在岚皋的一个沙厂当过会计，半年的时间里，我从彭雁的茶饭上，总结出要做出一碗好茶饭，主要要在“变”字上下功夫，例如：要使肥肉不量（腻）人，就得变换花样去弄；要使菜肴更富营养，就要讲究菜与菜和菜与肉的搭配，也要讲求火候与生熟的程度。当然，这“变”字是要从学习上开始的，不管是从书本上学从电视上学，还是从师直接的去学。
在沙厂期间，彭雁的茶饭，除了早餐外，一天两顿饭都是四菜一汤半荤半素的标准，有时有客了，那就是满满一桌，鸡鱼鸭肉样样都有。在她手里，不管是鸡鸭鱼肉，还是牛羊猪肉，她做出来的，吃起来总让人不想放筷子。肉有肥有瘦，买肉不可能都买瘦的，但肥肉在她手上，她会变着花样去做，她做出来的菜，我这不吃肥肉的人也能吃上几片或者几坨，用瘦肉做出来的菜那就更是好吃得不消说了。她在南方好多地方的宾馆里打过工，像红烧肉，她就能做出湖南味儿和江苏上海味儿来；鸡鸭鱼肉，她能做出本地的口味儿，也能做出南方的口味儿，或者做出两地结合的口味儿来。
她做菜最讲究营养搭配和颜色的搭配，做出的菜不但色味醇正，吃起来让人大饱口福，还格外漂亮，让人看了大饱眼福。她在茶饭上的卫生，那就让人大可不要操心了，对她来说，她追求自身的漂亮和家里收拾得漂亮是一致的。通过半年的所见，她屋里的家具时常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每天要拖两回地板擦两次灰，可以说是窗明几净家具铮亮，不说灶台灶具，连冰箱、消毒柜里也时常擦得干干净净。
彭雁也爱打扮，一两天就要换一身衣裳，让漂亮的身段更加漂亮；她化妆的浓淡也很适当，身上常常飘散着芳香，从容颜上看，让人一点也看不出快到不惑的年龄，我暗想，追求自身美又追求环境美的人，是不是经老的缘故呢？有一回，我当彭雁说：“你有这好的茶饭，又这么爱干净利索，要是个人开个农家乐，那生意好得肯定忙不过来。”“那是的，凭这么年轻漂亮的大美女，也要招来好多客人呢！”我一个伙伴儿也插进一句话来。“你昨晚上进城就是找美女去了吧？”彭雁望着我那伙伴儿，笑着嗔骂道，“滚，你这个老色鬼，快滚。”我那伙伴儿笑呵呵地走了。彭雁又对我说：“我最见不得邋遢鬼了，要说开农家乐，要开我早就开了，城里有好多宾馆请我去我都没去。”她说着，就用手摸着自己的后颈脖子说，“我有颈椎病，经常痛得让我受不了，这是在家里，我给你们将就着做。”
社会发展到今天，人们对茶饭和干净利索的要求越来越高了，农村人说媳妇儿找对象，把一碗好茶饭、爱干净利索与好德性、好相貌看得一样重要了。对于早前要求的好劳力，现在已被科学的发展下所减少，在企业和商界里务工，只要有文化懂技术有一技之长，不但能拿到高工资，还不需要好大的劳力；至于好针线，现在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的商品多得只有让人想不到的，凡是能想到的，就莫得买不到的，所以，现在对找媳妇儿的要求，就莫得要求劳力和针线的概念了。
对于有一碗好茶饭，现在不管走到哪儿都有很高的要求，因为只为填饱肚子的时代早已过去，那时候过年吃的东西，现在平常吃起来就淡然无味，要怎样吃的好吃的饱，那就真要一碗好茶饭的手艺了。老百姓的生活还在不断地发展，大到一国家，小到一个乡村，饮食文化真正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各地有各地的特色菜，各地有各地的特色食品，为了个（自己）人，为了待客，为了生意，现在，有好多好多的女人都操出了一碗好茶饭。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王著斌，男，安康市平利县城关镇金华村人，八十年代中期，业余进行新闻报道和文学创作，后主要涉足文学。先后有消息、小说、散文、诗歌在报刊上发表。受过奖，出过书，2012年初成为安康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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