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姐姐：【好想说声“母亲，我爱你”】（散文）

好想说声“母亲，我爱你”

◎鱼儿姐姐

【作者简介】：鱼鸿，笔名：鱼儿姐姐，本人喜欢读书、爱好写作，曾在《烟台晚报》《今晨六点》《福山文学》《商洛文学》等期刊上发表过多篇作品。现为烟台烟台市芝罘区作协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散文学会编辑，三秦文学主编。

儿子今年十三周岁，自上幼儿园起，每年母亲节这天，他都会送个小礼物给我，并说：“妈妈，我爱你，母亲节快乐”。可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我却从没对我的母亲说过：“妈妈，我爱你”，更不用说送母亲礼物。

早些年我常以忙忘了为借口而忽略掉这一天，最近几年，我才在这一天给母亲打个电话。在电话里我从未告诉过她这天是母亲节，我也从未说过祝她节日快乐，更没说过“妈妈，我爱你”这样的话。我在电话里和她拉着家常，陪着她聊着张家长李家短，听着她唠叨着村里发生的那些事儿。

我和母亲并不像儿子和我那样亲密，也许这是我们那个年代的特征，也许是我小时候在外婆家住的时间太久的缘故？总之，我和母亲之间总像隔着点什么。

记得母亲将我从外婆家接回来上小学时，我常常和母亲闹矛盾。母亲管我，我极其不愿意；当我和姐姐、弟弟吵架了，母亲批评我时，我总觉得母亲偏爱姐姐和弟弟而不爱我。于是她越要管束我，我越反抗。我们俩经常吵架，有时吵得很凶，气得我俩都哭了，然后我就赌气不和她说话。

上初中了，我住校了，终于离开家无人管束了，我无比激动。初一的上学期，我不习惯学校的伙食瞒着母亲天天偷着跑回家去吃午饭。初二下学期，外公去世，母亲怕外婆寂寞，又将我转到外婆家门口的初中就读。那一学期，脱离管束的我如脱缰的野马，上课不认真听讲，作业也不写，逃课成为家常便饭，成绩直线下降。那学期，我大部分时间在外婆家，很少回去看母亲，即使回去也是和母亲吵得不可开交。那学期结束，我成了班级倒数，母亲只好又将我转回来上初二。

初二开学前，母亲说要是我不想上学的话，她不强迫我，村里像我这大的女孩子本就没几个上学的。因为我一直觉得母亲不爱我，所以当母亲说我可以不上学的话时，我真怕母亲一生气不让我上学了，那我就彻底失去了自由，我是多么渴望脱离她的管束、离她远些啊！

于是我开始好好学习，不再明着和她吵闹。我暗暗告诫自己，只要她让我上学，一切我都可以忍着。这一忍，就忍到我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学。

那个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好，挣钱渠道也少，为了让我和弟弟上学，母亲和父亲努力地挣着每一分钱。他们种着贫瘠的土地，逢集时就到街上去摆小摊。放了寒暑假，有时我在外面打工，有时我也和他们一起摆摊，可是靠摆小摊挣得的钱根本就不够我和弟弟的学费。每到开学，母亲便为我和弟弟的学费发愁，母亲不得不丢下自己的颜面四处借钱为我们凑学费。这时我才感觉到母亲挣钱的不易，我对她的态度开始一点点地转变，母亲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总是唠叨来唠叨去。我以为我和母亲的关系已经改善了，我期望着我和母亲的关系能更亲密一些。

在我生完儿子不久，我和母亲之间的战争不但没有变得更亲密，反而变得更糟糕了。

因为婆婆去世的早，没人帮我带孩子，所以刚坐完月子的我，特别希望母亲能留下来帮我再带一段时间的孩子，可母亲说家里的父亲和妹妹没人照顾急着要走。无论我怎么和母亲商量，她都坚持要走。我和母亲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吵得特别凶。我告诉母亲我经常在梦里梦到她不要我了而哭醒，我数落她是如何地偏心，如何地不爱我。母亲说如果她不爱我就不会让我一直上学，在农村有几家让女孩子一直上学上到大学的。我们俩个边吵边哭，都哭得非常伤心。

母亲说我可以和她一起回去住到我休完产假，我不同意；母亲说我上班后可以把孩子送回去她帮忙带，我依然不同意。我告诉她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以后像我一样总是感到被别人遗弃。母亲听到遗弃两个字，哭得更厉害了，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我伤害了她。

第二天母亲伤心地坐火车回去了，是先生去送的，我还在生母亲的气。

母亲回去后，我一直不能原谅母亲不帮我带孩子这件事儿。直到儿子一天天长大，我才开始慢慢地去原谅母亲。儿子成长的过程，也是我一天天理解母亲的过程。我这才理解那时的母亲，在外婆、外公的骄纵下长大，天马行空惯了我，肯定坏习惯不少，所以当母亲管束我时，我错误地以为她不爱我。是我将她对我的爱理解成偏心，致使母女俩之间的误会越闹越大，越闹越深。

儿子的成长让我深刻体会到“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如今，儿子已上初中，每每看到儿子，我越来越能理解母亲当年的不易，我多想深深地拥抱着母亲，对她说声“对不起”。可是每当我回去看她时，我却不好意思走到母亲身边去抱抱她，对她说声“对不起，妈妈，我爱你”。

转眼又是一个母亲节，那句“对不起，妈妈，我爱你”在我心里练了千遍百回，可当我下定决心将电话拨给母亲时，我依然说不出口。

此时此刻，距千里之外的我，好想好想母亲就坐在我身边，让我能够鼓起勇气对她说声：“对不起，妈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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