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何家祥：【秋雨】（散文）
秋雨
文/何家祥
一道流星划过夜空，将橙色秋帘长长撕开，秋的伤感也从夜空中袭来。那一季火热，顷刻消减。
来了，秋真的来了，卸下一身青装。风也来，送来微微清凉。雨也来，将整个秋天都搅黄。
缠缠绵绵，把一颗心，带到天边，带到荒原。那是什么？那不是春花，那不是秋月，那是一场绵延不尽的秋雨，一场带入梦境的朦胧秋雨。
我恨，很恨这秋雨，不是她毫无风骨，不是她缺乏婀娜多姿，而是她像一根针，一根深深扎进我心灵的针。还让血，殷红的鲜血慢慢内流，流向所有无法阻挡的毛囊。
趴在没有笔，没有纸，没有书的桌台上，静静聆听雨打阳蓬的声响。断断续续，像昔日电流不够的收音机，又像手拉累了的二胡琴，在半音里止符。
我无力睁眼去看，去看那被秋雨覆盖的世界，世界被我浓缩成一颗小水珠，融进那澎湃起伏的心海。我已看不见什么，所有色泽被雨滴化解，连那山，连那云……
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用欺骗来为你装扮什么，唯一能值得信任的，那就是秋雨的明净。有一崇雾，那是为你进入梦的舞台拉开的幕帘。人生的朦胧感，也就再一次加重，加厚。不平静的思绪，在雨雾里跌宕起伏。
翩翩起舞间，那不是蝴蝶，不是飞花，一点落絮都没有的清透感觉，在轻柔飘飞的空旷里携手。
雨，一场秋雨的哭泣，看不见她泪流，看不见她忧愁。一颗心，却在振脉中有了骨感，让人怜悯，让人牵愁骨感。
自古皆有“春雨润万物”之说，我却怀拥那飘飘渺渺奔向风寒的秋雨踌躇。一季清爽秋色，就那么被柔弱飘雨给滴穿，给淋透。
我不想唱“四季歌”，明知那是一种潮流，可我真的很无力拒绝那一场秋雨带来的杂乱思绪。灰暗墙角，那一株木槿花偏偏与我同守清秋漫夜。
香，只有春天才有的花香，被一场秋雨带来。雪白朵串，在枝上，在雨中笑颜。淡淡清香，夹杂着隐隐郁郁丝丝哀伤。
香里，遗漏着苦涩。香里，诉说着无奈。不忍摘赏，却又害怕她在雨里孤寂。轻飘飘，孤零零，虽有憔悴苔藓，虽有枯焦路草作掩铺。
可那，朵牵朵连成的串，终究，增大了孤单，膨胀了那一季秋闲。每一片花瓣里，都在滴着各自的眼泪。
凝窗，背转，储藏那忧伤雨季，也化做那残缺笑颜。空巢落蝉败屋檐，黄竹空岗悲桑田。区区一枝槿花，怎奈何得了那秋雨拂碎？放眼，登阶，远远的，近近的，若有若无一帘卷。眉前，胸间，也就剩那一反季翠白。
秋天，谁会喜欢？
秋天，谁又不会喜欢？
喜欢什么？秋雨的亢绵？秋雨的舒慢？
秋天的风，把人间缘都拆散。秋天的雨，把千古和暖都屏蔽。
挽留一阵轻风，将心中那片金黄存放。放开那缕青烟，将自由飞向天空。潇潇暮雨，洒落人间心绪。
那一盏灯，在远方闪烁。那一片云，在天涯浮卷。所有心思，皆化成粒粒细雨。所有点滴，皆随风而去。
告别，不是那火热盛夏，是那昨天洋洋洒洒的青涩。曾经，那么痛恨秋的热烈，曾经，那么痴迷春的花色。
谁知，一转身，风，不再是那柔软的风。雨，不再是那带暖的雨。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蝉唱蛙鸣的世界。
就像一片云，飘在那里，就停留在那里。感动在人间，也孤独在山间。
一泓清流淌过，润泽那一片丛林。抖一抖，热烈消减，感动未退。却洒下一帘幽梦，轻溢颗颗泪莹。
瞧一瞧瀚海，抚一抚波涛。吻一吻山巅，换一换青装。歇歇广袤无垠的草原，唱着天堂的歌，流着人间的泪。
淅淅沥沥，一庭疏雨，湿了天堂，感动了人间。那处坡岗，那一处流浪，染飞寻觅，冷落沉亢。
一种心境，融化在雨里。一种情愫，纷洒于云中。万事，万物，倾于同化，倾于忘我。
过去是什么？现在又是什么？花花草草凝重，枝枝叶叶枯碎。那雨，那风，唤不醒什么，也留不住什么。
只是，像深邃黑夜一场梦幻，一场来自人间的纷扰。轻轻掠过，一片片白云远去。徐徐垂暮，帘帘遐思。
窗开，帘卷。秋风已过，潇雨洒落。对窗，对雨，对山山水水，对云雁电闪。从未想回眸，那一幕往昔。
深深埋藏，牢牢尘封，那多彩多棱的记忆。无畏天多浩，唯恐穷涯短。星罗只一盘，万卷筹思散。
恨这秋雨，湿了瓦檐，滴伤了记忆门槛。梧桐，高槐，把这雨阻拦，可秋风，推着秋雨遮罩我的眉眼。
我把眼前繁华，皆捆绑在秋雨幕帘间。不需要太多风雨，就这一场初秋暮雨。
清了过往纷繁，凉了诸多彰显。渐渐的喜欢，又渐渐地疏远。还有被她感动泪流的槿花，虽根扎顽石间，脚踩废尘土，可那枝，是那么沉凝，那么坚韧向上。
那花，是那么洁白，又是那么自谦躲在墙角。这场秋雨，给了她洗逐，也给了她笑颜。我沉恋秋雨，不会将黄昏带走。就让黄昏在雨后休息吧，木槿花还有许多话要和秋雨诉呢。风，附耳听过，都是轻轻的来，又轻轻的去。我把心中的歌，眼前的雨，一一装进怀里，也轻轻摇吟，瞑瞑思绪……
配图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何家祥，曾用名何家强。网名春雨，微信名何长江。四川武胜人，爱散文，爱诗歌，更爱诗一样的生活。作品散见于《前进报》《锦州日报》《凌海市报》《成都晚报》《南充晚报》《广安文艺》《中国诗乡》《大别山诗刊》《长江诗歌》等报刊杂志。现为《中华辞赋》杂志会员，南充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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