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第五部之喋血瓜达尔卡纳尔岛(六十九)
当日13时19分,“企业”号发生了一起严重的飞行事故。1架“野猫”在降落时忘记放下尾钩,未能钩住任何阻拦索,战机失控撞开阻拦网冲向了甲板前端的俯冲轰炸机。一架“无畏式”当即被顶入海中,另有3架严重受损。相对单薄的“野猫”不用说早已支离破碎。所幸飞行员威廉·布莱尔中尉洪福齐天,从一堆废铁中钻出来竟毫发无损,4名地勤人员因此挂彩。好在美国人带着备用的飞机,才未对之后的作战造成太大影响。
由于未能收到进一步的后续报告,金凯德认为“侦察机很可能已经跟丢了目标”。如果双方以目前速度和航向行进,很快就将进入彼此的打击范围。13时30分,他派出了搜索兼攻击的侦察机队。“企业”号的10架侦察轰炸机两机一组、在10-280度方位向前搜索370公里。14时20分,他又从“企业”号放飞了由21架飞机组成的攻击机群——战斗机8架、轰炸机6架、鱼雷机7架,在飞行大队长理查德·盖恩斯中校率领下以325度向西北进击。选择“企业”号的机群是因为“大黄蜂”号的“野猫”无法加挂副油箱,没有“企业”号的猫腿长。
按计划攻击机群将飞出280公里,若未发现日军舰队就自行返回。但是机群刚刚出发,金凯德就收到了布伊中尉攻击敌舰的消息。据此他判断,遭到攻击的日军舰队可能暂时调头北撤,攻击机群很可能因此扑空。金凯德的判断完全正确,南云及时调头北上驶出了美国人的攻击范围。为保持无线电静默,金凯德并未发电召回攻击机群,他期望盖恩斯在未发现敌舰的情况下如期返航。
但是盖恩斯求战心切,机群飞出280公里后海面上依然空空如也,于是中校按照原来的航向又飞出了90公里,之后仍不甘心地率队右转向偏北方向实施搜索。一直到17时35分,多飞出150公里的中校才悻悻带队返航。加上“企业”号为回收侦察机向东南逆风航行了37公里,导致攻击机群返航的距离进一步扩大。油料几乎耗尽的盖恩斯在返回预定海面时并未发现自己的母舰。他判断母舰肯定就在前方不远处,所有飞机都抛弃了炸弹或鱼雷向前飞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舰队。在此之前,弗兰克·米勒的飞机油尽坠海,跳伞的上尉最终不知所踪。降落过程中意外频发,1架强行降落的鱼雷机撞向舰岛,切碎了1架轰炸机的机尾。有5架飞机降落在“大黄蜂”号上,另有5架迫降海面,所幸全部12名机组成员悉数获救。这天“企业”号非战损失舰载机达11架。当晚机械师放出了备用的7架“野猫”。21时15分,金凯德改航向305度、航速22节。
美陆基航空力量在25日夜晚表现活跃。当晚23时30分、26日0时11分,2架“卡塔琳娜”先后发现了阿部舰队和南云舰队。菲奇少将立即下令恩德岛起飞5架“卡塔琳娜”发起夜间攻击。0时33分,阿部舰队遭到美军的鱼雷攻击,所有军舰均未受伤。0时50分,1架“卡塔琳娜”从暗夜中忽然窜出,格伦·霍夫曼上尉在1000米高度一口气扔下了4颗227公斤炸弹,最近的爆炸点距“翔鹤”号舰首仅300米。
突如其来的炸弹将南云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担心前方又有一个类似中途岛那样的圈套在等着自己。在此之前,南云已经有过两次航母对决的磨砺,对美国人的战术非常清楚。他们往往依靠岸基远程水上飞机——就是我们熟悉的“卡塔琳娜”——实施定位,然后由侧翼潜伏的航母实施突然打击,自己在中途岛就是这样被他们整惨的。此刻,天上频频出现的侦察机无疑是为潜伏在附近某处的敌军航母服务的。目前自己对敌军的位置一无所知,相反对手很可能已掌握了自己的方位。南云把脸转向草鹿:“你先前的判断完全正确,全速返航。”3时30分,南云主队以24节航速折向北行。虽然名义上接受近藤的指挥,实际上南云可以自主行动。阿部接令也于4时10分调头向北。为策应南云行动,近藤前进部队同样调头返回。
借夜色快速逃逸的霍夫曼上尉随即发出了接敌报告,“东经164度5分、南纬7度55分,发现一支至少包括1艘航母在内的日军舰队”。尽管暗夜导致航母无法放飞攻击机群,但上尉的接敌报告无疑是非常重要的。
可惜美国人没有了中途岛的好运气。由于传送出现问题,金凯德并未在第一时间接收到这封至关重要的电报。该收的人没收到,不太该收的人反而收到了。在努美阿,新官上任的哈尔西第一时间收到了发现敌军航母的电报。兴奋异常的他立即向金凯德和李发出了著名的“南太平洋部队司令密令242350号”:“攻击!重复,攻击!”
26日凌晨,美日两军的众多舰艇均位于瓜岛东北、圣克鲁斯群岛西北的海面上。向西北快速航行的美军舰队与敌人的距离逐渐拉近至460公里,彼此进入了对方的打击范围。此时近藤位于南云以西185-220公里,阿部则位于南云南方90-110公里。当天的风向无疑是偏向日本人的,6-10节的西南风使南云不需转向就可放飞舰载机,而美国人则恰恰相反。
此时海上态势十分明朗,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不清楚敌人的具体位置。根据南云之前制定的双相搜索计划,阿部在4时15分弹射了7架水上飞机,对南部海域130-230度范围实施460公里搜索。4点43分、45分,“瑞凤”号5架、“双鹤”各4架鱼雷机从航母起飞,搜索50-230度方位、前方555公里距离。南云显然吸取了中途岛的惨痛教训,一次性出动了20架侦察机。前卫部队和南云本队的侦察力量恰好形成了一个双相搜索。5时整,行至马莱塔岛以东的近藤放飞了4架水上飞机,如此执行搜索的日机破天荒达到了24架。只要不发生意外,上述区域所有美军舰艇都无法躲过日本人的眼睛。
3时30分,金凯德收到了哈尔西发来的“攻击!重复!攻击!”的电令。突如其来的电报让首次指挥航母作战的金凯德有点懵圈儿,啥都没发现大半夜里攻击谁呀?为执行哈尔西的催战命令,和南云一样,金凯德于清晨5时放飞了“企业”号的16架“无畏式”,对舰队北侧235-360度扇面实施370公里搜索。跟东所罗门群岛海战类似,美军依然采取了两机一组、搜索兼顾攻击的方式,每机各挂载一颗227公斤炸弹。随后当值的“企业”号起飞了9架“野猫”执行空中巡逻、4架“无畏式”执行舰队反潜任务。5时45分,“大黄蜂”号也放飞了8架战斗机。
5时12分,金凯德终于收到了“寇蒂斯”号转来的霍夫曼上尉的接敌通报,这才明白了哈尔西电报的真实含义。但此时已过去两个小时,参谋长康德里·摩尔上校建议立即出动“大黄蜂”号的攻击机群发起进攻。但谨慎的金凯德忌惮前一天“企业”号机队遭到的意外损失,判断两小时内日舰位置肯定发生了变化,而自己的侦察机队刚刚出发,遂决定在收到新消息之前暂时按兵不动。
6时整,“翔鹤”号岩井健太郎大尉的鱼雷机发现了维维安·韦尔奇上尉和布鲁斯·麦克格雷少尉的双机组,美国人也同样发现了迎面飞来的敌机,双方相距仅5600米。大家都清楚自己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尽快定位对方的航母,于是互不理睬向相反方向飞去。
企业号上已经挂弹的无畏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