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莘县 | 董现华：东坑不吭（外二首）
村东头那个圆形的大水坑
究竟是怎样形成的
恐怕连村里最年长的人
也说不清
长生不老的东坑
陪伴小村风起云涌
一辈又一辈人倒下
一代又一代人出生
村东的大壮一个猛子
救出村西溺水的娃娃
村南的二歪梗趁着夜色
把村北李嫂的铁锨投入水中
东坑一年年波澜不惊
九八年水面上漂起的王寡妇
给东坑增添了神秘色彩
荡起的余波至今未平
东坑有眼
旁观芸芸众生一举一动
东坑无语
从不说破因果报应
陪床人
我观察他好几天了
每天早晨七点前
都会出现在我楼前的
健身小广场
但他不打拳也不跑步
只是呆呆地坐在水泥凳子上
拼命大口大口地吸烟
然后低下头
把十指插入凌乱的头发
这让人心疼的一幕
与周边晨练的人格格不入
也因此吸引不少异样的眼光
我断定他
一定是一个陪床的人
是陪妻子孩子还是爹娘？
怕是亲人得了十分缠手的病吧
不然目光怎会如此沮丧
他每次呆的时间都不太长
临走时总会捡起那几个烟头
放入不远处的垃圾箱
在我居住的这个小镇
这个弯腰的动作并不寻常
多希望他是来陪妻子生产的啊
那样一声婴儿的啼哭
会把他的世界瞬间点亮
可是
可是
在我居住的这个乡镇卫生院里
却没有一张产床
落寞的老妻
三年前儿子去外地工作
离家前依依不舍
你“若无其事”地挥一挥手
不要婆婆妈妈
家里还有我们仨
从未离开过家的女儿
今年去县城读书成了寄宿生
你依然故作轻松
叮嘱女儿吃好学好别想家
放心吧！家里还有我们俩
昨晚去应酬我半夜回到家
看你斜靠沙发可怜巴巴
你说你的心最近仿佛被掏空
你说你一下子还无法适应
这满屋子的穿堂风
作
者
简
介
董现华，男 ，大专学历，自1995年起从事新闻和文学创作，已发表各类文学作品数百篇，著有诗歌文学作品集《岁月有情》 《苔花》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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