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三七三】碴架有因骂丫头

小说《缘为兵》【三七三】碴架有因骂丫头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大个子见小个子被逼成了那个怂样儿，就有点儿恼羞成怒。他大喊一声：“都他妈愣着干嘛哪，还不给我抄砖头拍丫挺的！”说着就跑到了墙根儿那儿，跳着脚儿地去扒墙头儿上的青砖。

我们排的同学看见他们像是要玩儿真的，也跑过去扒墙头儿上的青砖。两边儿的学生，手上扒着墙头儿上的砖头，嘴里还都不识闲儿（不闲着）地相互对骂着，火药味儿越来越浓。

操场上有好几拨儿像我们这样儿的学生正在往校门口儿走。听见我们这边儿的动静，就都站住了，全往这边儿看着。

陆军璞跟我说：“可别见了血，见了血事儿就闹大了。一进派出所，咱们俩可就都悬了。”陆军璞这是怕耽误了我们俩下午去武装部，也怕坏了我们俩当兵的好事。

我满不在乎地跟陆军璞说：“没事，咱俩看着他们丫的打。碴架（打架）这事儿，不躺下几个，不见着血，不算完。再说啦，他们碴架，跟咱们俩有什么关系呀。你怕什么，咱哥儿俩就是一看热闹的。”

就在这时，由打那几拨儿看热闹儿的学生里，又喊着叫着地跑过来一群同学，也是送新兵的。看来这是要参战，就是不知道他们要帮的是我们还是对方。

说着话，就听见跑过来的这群学生里，跑在前头的那两个同学喊着：“是陆哥们儿嘛？”我跟陆军璞听出来了，这是童镇海和孙竲辐的声儿。我们俩高高儿地举起手来晃悠着，嘴里“噢——噢！”的嚷着。

我们俩也看清了，这群学生里跑在前边儿的那几个，都是我们在学校足球队儿一块儿踢球的哥们儿，都是打架成瘾的主儿。

我们俩见他们来到了跟前儿，就指着对方那帮子扒墙砖的学生，向着刚跑过来的这群哥们儿喊：“cèi他们丫挺的！”（“cèi”北京土话，拿东西抛打的意思。输入法里没打出可代替的字）

刚跑过来的这群哥们儿一见这阵势，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立马儿来了精神。嘴里一边儿喊着“花了丫挺的”，一边儿就朝着对方那帮子学生冲了上去。

——“花了”就是打的见了血，就跟部队里管负伤叫“挂花”的意思差不多。

那帮乌合之众，看见我们这边儿来了援兵，援兵里还有好几个是学校足球队儿的，就犯了含糊。

学校足球队儿的学生下了课就在球儿场上踢球、打比赛，凡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没几个不认识的。那都是真抄家伙，真往身上拍的鲁（特愣）爷们儿。那帮子学生一瞅见这群哥们儿扑了过来，就知道自己个儿肯定不是个儿，抹头就跑。一边儿跑还一边儿回头儿喊：“你们丫挺的有本事别走，就在这儿等着！”

我们这边儿的两拨儿同学，看见他们跑了，就一边儿跺着脚，一边儿冲着那帮子学生嚷：“孙子，叫碴锛儿（找碴儿打架）怎么着，要约架（约个时间地点打架）别在学校打，咱们城墙根儿底下练去。”

我们这两拨同学兵合一处，拍着自己个儿屁股，冲着他们的屁股，一齐唱起了《社会主义好》这首歌儿里的一句歌词——“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

那帮小子见我们没真追，就站住了，那个大个子站在那儿喊：“姓陆的，你们家什么路子，够横的呀！你们哥儿俩一下儿都走了，凭什么呀？告儿你们俩一声儿，我他妈的这就揭发你们丫的去，让你们俩一个儿都甭想走！”

——聊到这儿，我得跟您解释解释在这两章里，有两个多次出现的词儿，那就是“丫”和“丫挺”。这两个词儿据说是由“丫头养的”演化过来的。“丫头”就是旧社会被迫供有钱人家儿使唤的女孩儿，北京话又叫“使唤丫头”。既然是丫头生养的孩子，那就是“非婚生”的孩子，也叫“私生子”或是“野种”“孽种”。这是蔑视和侮辱人的骂人话，不光骂了对方，连对方的母亲都骂了。不过，经过百年演变，现在就剩了“丫”或“丫挺”了。尤其是到了这个年代，基本上就是个口头语，没什么特定的意义了，也可以说它已经成了男人之间熟不拘礼的昵称。好朋友见了面儿，也是“你丫”“他丫”“你丫挺”“他丫挺”的顺口儿说着。只有某些解放前出生的老人，有时候儿还会骂出一句“丫挺养的”。

解释完了“丫”“丫挺”，咱们再说说为什么打这场架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