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村干部》18：朱书记的口头禅
穆山村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朱林森的联系点。此前，我见过朱书记几面，但都是在会议上。他讲，我听。我认识他，他未必认识我。我与朱书记真正相识是因为驻村工作。在将近一年的日子里，朱书记给我的印象是随和，好接近，经验丰富，不知疲倦。在工作中，朱书记说得最多的就是“转转”这个词。朱书记的这个口头禅诠释了他深入群众的农村工作方法和对同志、对人民的深情厚谊。
第一次与朱书记见面是在那个春花烂漫的季节。这一天，我与驻村第一书记李向东正在村部办公室整理档案，村支部书记全玉建急匆匆地跑进来说：“朱书记来了，咱们下去迎接一下！”我与向东放下手中的活儿，急忙下了楼。楼下，已经站满了镇、村领导。老城镇党委书记翟成敬给朱书记一一介绍镇、村干部和驻村工作队队员。我是一个草根文人，不爱抛头露面，对领导更有一种敬畏的心理。因此，站在人群最后面。当翟成敬书记介绍我的时候，朱书记快步走上来，拉着我的手，说：“这个就不用介绍了，淅川大作家，我认识。”一句话，说得我心里暖烘烘的。其实，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单独见过朱书记。或许，他读过我的文章，彼此神交已久。
大家见过面，上了楼，在穆山村会议室坐下。朱书记听取了镇、村扶贫工作汇报，便对镇里领导说：“穆山村是我的扶贫联系点，我以后会经常来转转。你们都回去，该干啥干啥，不要因为我而打乱了你们的工作计划。让向东和田野陪我到贫困户家转转就可以了。”朱书记说着，便起了身。镇领导再三请求陪朱书记一起入户，朱书记拒绝了。送走了众人，我们三个人便一起往贫困户家里走。一路上，朱书记问得最多的不是工作，而是我们的生活状况。朱书记问得很细。当得知办公室和宿舍没有空调后，便说：“你们回去跟领导说说，空调必须安装。到了夏天，没有空调如何休息？如何办公？这是县里硬性规定。”在朱书记的关心下，三台空调安装到位，我们的工作和生活条件得到了很大改善。朱书记不仅分包老城镇，联系穆山村，还在穆山村包有4家贫困户。朱书记一家一家地走访，一家一家地问寒问暖。对于贫困户反映的问题，朱书记都详细记录在本子上。
刘秀金夫妇60多岁了，身体不好，全家人靠种几分菜地为生，生活非常困难。当得知刘秀金唯一的女儿刘会在县高读高三，成绩优异，朱书记很高兴。他对刘秀金说：“秀金呀，刘会就是全家人的希望，一人考上大学，全家人拔掉穷根儿，一定要鼓励她好好学习。你不要担心孩子的大学费用，到时间咱们共同想办法！”一番话说得刘秀金心里热乎乎的。其实，我以为朱书记只是随便说说。他的官儿那么大，事儿那么多，怎么能记起一个小老百姓？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朱书记每隔几天就来穆山村转转，每次都要到刘秀金家，有时候，还避开我和向东，自己一个人“偷偷”去。五一期间，正值刘会放假，朱书记又来了。他详细询问刘会模拟考试成绩和在校生活状况，鼓励刘会好好学习，考场发挥好。他还叮嘱我和向东一定要关注刘会的高考成绩，一有消息马上给他打电话。临走时候，朱书记掏出500元钱，对刘会说：“这点钱是朱叔叔的一点心意，大考临近，一定要吃好，休息好！”在朱书记的关心下，刘会以优异的成绩被河南农业大学录取，并为刘会争取了贫困大学生救助、生源地贷款等资金，保障了刘会顺利入学。
盛夏时期，天非常炎热。因为整理档卡资料，我跟向东、罗鹏已经连续熬了几个夜晚。中午吃过饭，罗鹏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们俩也打算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朱书记不声不响地一个人走进了我们办公室。他看着疲惫的我们，说：“你们休息，我随便转转！”我说：“朱书记，要不安排你到附近农家宾馆休息一会？”朱书记说：“我们镇平人没有午休习惯，你们休息，我坐一会儿再去贫困户家转转！”我一下子明白了，朱书记是不放心穆山村的贫困户呀。于是，我对朱书记说：“咱们现在就去转转！”朱书记笑了，他站起来，跟我和向东一起往外走。他一边走一边说：“转转，转转，只有多到贫困户家转转，脱贫才能精准呀！”
刘合玲是穆山村贫困党员。家里人口多，爱人身体不好，两个女儿上高中，花销大。原来有丹江库区消落地，收入还勉强过得去。今年丹江水涨，库区消落地被淹，线上地少，家庭更加困难。朱书记来到刘合玲家，与刘合玲拉家常，研究家庭增收方案。当得知刘合玲有养牛经验和儿子刘亮想学习电焊两条信息后，朱书记鼓励刘合玲多养牛，并叮嘱随行的我和向东关注刘亮学技术的事儿。朱书记对刘合玲说：“困难是暂时的，孩子上学的事儿可耽误不得。”在朱书记的关心下，刘亮参加了市、县电焊技术培训班，家里养的两头牛也被列入到户增收项目，得到了国家政策补贴。
入秋以后，朱书记一连半个多月没有来穆山转转了。他只是在微信上说在郑州有事儿，叮嘱我与向东一定要把驻村工作干好。开始，我们也没有多想。因为，朱书记是全县人民的书记，管的事儿多，忙一些也很正常。这天，穆山村的帮扶责任人都在穆山进村入户张贴明白卡宣传页，朱书记突然来了。这次，我明显发现朱书记精神不如以前，脸色发黄，走路也没有以前有力气。仔细一打听，原来，朱书记这半个多月在郑州做手术。因为牵挂穆山的扶贫工作，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就偷偷从医院跑回来了。朱书记一见面，就说：“田野，咱们去转转！”当朱书记看到村里的避险解困项目已经动工，心里非常高兴。他来到刘元贵的临时住房里，看望刚刚住院回家的刘元贵，询问临时房冷不冷，能不能过冬。刘元贵激动地对朱书记说：“感谢你呀，朱书记。这次能给我们建新房，我们打心眼里高兴。眼前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朱书记一家一家地转，一家一家地询问，并仔细记录。
中午，我们留朱书记与穆山村帮扶责任人一起吃饭。朱书记爽快答应了。不过，当我去结账时才得知朱书记早已经让司机把饭钱付过了。我们过意不去，朱书记说：“大家扶贫很辛苦，我请大家吃一顿便饭是应该的。”一句话说得十余位帮扶责任人心里热乎乎的。因为，在大家心里，一般都是同志请领导吃饭，像朱书记这样的人还真少见。吃过饭，我关心朱书记身体，希望他休息一会儿。朱书记说：“穆山点上的贫困户我转完了，可老城面上的还没有转。你们忙，我再去转转！”朱书记说着，便与大家告别。我看着朱书记拖着疲惫的身影上了车，心里一阵酸楚，两行热泪便禁不住涌了出来。
“转转，转转。”在一般人看来，这是一句很平常很稀松的话，可是，谁又知道朱书记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医生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催他回医院复查。这就是朱林森书记，他的心里装着贫困户，装着工作，装着同志，唯独没有他自己。
作者简介：田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五四文艺奖获得者，南阳市五个一文艺工程奖获得者，淅川县文联副主席，淅川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刊发作品3000余篇，《读者》、《意林》签约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放歌走丹江》、《坐禅谷禅韵》；长篇小说《泪落水中化血痕》；参与主编《魅力淅川》丛书（六卷），撰写的《北京，不渴》微电影剧本拍摄后荣获国家林业部“十佳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