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记(之二) | 书话
书房记(之二)
撰文/王淼
五
人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老的呢?似乎有痕迹,似乎又没有痕迹。
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我经常在一家理发店理发,经营那家理发店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小伙子很时髦,也很健谈,他喜欢旅游,每次给我理发时,我们都会交流一些各地的见闻。不知不觉也就理完了发,交上钱,与小伙子告别,然后各自忙碌,彼此相忘于江湖。有一天,觉得又该理发了,于是,又去那家理发店,继续与小伙子天南地北地胡乱聊天……一年过去了,又一年过去了,有一次去理发,突然发现,给我理发的年轻夫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有点发福的中年夫妇,而且他们的孩子居然也已长大成人。不觉悚然心惊,时光流转,流年暗换,这么一晃悠,就是十几年的光阴啊!
我的书桌上摆放着一摞厚厚的台历,有些是出版社送的,有些是自己买的。出版社送的大都与书相关,有的是书影,有的是书店;自己买的只是凭着一时的心情,看见喜欢的也就随手买下了。面对这些台历,感觉就像台湾作家萧丽红所说的那样,是在与好的东西见面:好事、好情、好人、好物,虽然是无关宏旨的小东西,却能给自己带来一时的好心情。我有时是以这些台历督促自己工作、衡量时间流逝的,这些台历每年一换,但过期的并不拿去,而是依然堆放在那里——仿佛就是一眨眼,书桌上已经积下几本台历,不经意间,好几年的时光都摞在那里了。
冬天的衣服搭在书房的椅背上,似乎一直就是挂在那里的,我却没有注意,且待收拾时,又到了加衣的季节。或许,这就是小城的寂寥与落寞吧。
六
过去大家常说的一句话是,互联网时代如何如何,现在听起来已有隔世之感。曾几何时,我在天涯社区的闲闲书话做版主,虽然是一个虚拟社区,却得以结识了天南海北的许多读书人。正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那时候大家因书结缘,彼此之间感觉亲如兄弟,如果身处异地,闲闲书话就像一个暗号,对上这个暗号,彼此就是一家人。
话说2005年春天,我从广州赶赴深圳,下了车背着包直奔ok先生安排的酒场。参与聚会的都是一些熟悉的id,虽然大多是第一次见面,却没有一点陌生感,不仅没有陌生感,反而像认识多年的老友。推杯换盏,可谓酣畅淋漓;停杯罢饮,却又不忍骤别。酒场散后已是夜半,大家复去几位书友家观书,其中一位书友以收藏周作人的初版本闻名,亲眼看到,令人羡慕不已。ok兄的书房更是琳琅满目,洋洋大观,三居室全部被书占领,所谓琅嬛洞天,想来就是这个模样吧。
我在《深圳晚报》上读到过一篇名为《枕中书》的文章,其中有一段文字这样写道:“他将自己那套四房两厅的大房子的任何一面墙都做成了高高的入墙书柜,每一个书柜里,都整整齐齐而且是分内外两层地码满了书。这些书非同小可,即便不是阳春白雪,也是阳菱采薇,下里巴人绝对是看不懂的。茶余饭后,这家伙就躺在被书包围的沙发里,听着阳春白雪的音乐,看着白雪阳春的书,怡然自得,浑然不知老之将至。”尽管没有透露名字,但我怀疑,文中写到的“这家伙”,或者就是OK先生也未可知。
当初喜欢泡论坛,如今却越来越喜欢上在手机上信笔涂鸦,有时夜半醒来,也会随手写点东西。手机上有几个小群,群里人数不多,且大都未曾谋面,但也算彼此默契,说话百无禁忌,深得放浪形骸胡说八道之乐。有时工作累了,就来小群神聊几句,无关宏旨,都是胡侃,侃完哈哈一笑,各人去忙各人的。人生倏忽,与其板着脸活,不妨过得从心所欲一些,不喜欢的事,不做;不喜欢的人,不见;不喜欢的饭局,不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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