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
儍姑,今年五十多岁,是病退后回村里居住的。她中等身材,头发烏黑,五官端正,皮肤硕白,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坯子。为了照料病残丈夫,她四十多岁便从机关单位办了病退,从城里迁回农村,这一住就是十几年了。她仅读初中,但懂得感恩,很有妇德,像照顾儿子一样照料病残丈夫,在雷山一带路人皆知,传为美谈。她丈夫细苕,是个官二代,身高一米三八,体重八十来斤,高中毕业后便到乡土地所当起了土地神。由于家境好,养成了吃喝玩乐的不良习性,年轻时,每天二包烟,二歺酒,天天喝得醉熏熏的,经常唱歌打牌到通宵。四十多岁就高血压中风了,二次中风后,口流涎痰,失语失禁,完全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农村空气清新,环境宁静,为了养病,夫妻俩便搬回到了老家。回农村后,傻姑每天围着丈夫转,五六点钟就起床了,像照顾三四岁的小孩一样,穿衣服,洗嗽,忙完后,便牵扶着丈夫细苕坐在櫈子上,再去弄早餐,前几年,一日三餐都要她一口口的喂。每天上午九至十点,下午四至五点她都要牵扶着丈夫细苕围着村庄的小路走个把钟头,按医嘱有时还要带着丈夫细苕边走边大声轰叫,以防声带萎缩。每天要定时为丈夫细苕喂药,接屎接尿,洗头洗澡,有时细苕生气了,不配合,她还要哄着他吃喝,逗着他高兴。没有晴雨之分,更无暑寒之别,半夜三更还要唤他小解,并让他喝一小口水,十几年如一日,任劳任怨,比养儿子还上心。在傻姑的精心照料下,丈夫细苕现在自己可以用汤匙吃饭,可以小步挪移,面色也红润了许多。村里人都说,细苕如果不是儍姑这样照料,早就死一百回了。傻姑说,我是个农村女孩,工作是公公找的,和细苕生有一儿一女,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是有感情的,现在细苕病成这样,我必须尽到做妻子的本份,把他照顾好。细苕虽不能用语言表达对妻子的感謝,当人们问到傻姑对他照顾得怎样时,他会伸出大拇指,嗯嗯的点头称好。傻姑很勤快。初回村时,吃菜都要上集镇上去买,村里也没有空地。傻姑在安顿好丈夫后,便到村后的山脚下,去开垦几块荒地,每天锄头不离手,扁担不离肩,人勤地不懒,现在,她们家一年四季都有鲜鲜蔬菜,茄子辣椒上市时,自家吃不完还要送人,傻姑成了村里会种菜的第一人。傻姑的公公是个离休干部,去逝多年了,在农村有一栋一丛连五的青砖瓦屋,算是俩兄弟的祖产了。他大哥大苕是个商人,在城里有房有车有门面,鞋帽生意做得很红火,多次回村找傻姑商量想把老屋翻新,合伙建楼房,最后一次大苕说没钱他都出了,傻姑就是不同意合建,大苕很无奈,只好在他一半的老基上建起了一栋三层楼房。细苕俩夫妻仍住在二间半老平房里,看上去虽不太雅观,但也自得其乐。傻姑说,虽是亲兄弟,欠帐是要还的,目前,她没有能力建楼房,细苕治病,儿子还房贷,孙子读书,都要用钱,要量力而行,不能做父债子还的事。傻姑是村里人送她的外号,她的真名叫秀姑,叫了十几年,声叫声应的,叫习惯了,显得親切些,有些人仿佛忘记了她的真名了。其实傻姑真的不傻。她十几年如一日精心照顾病残丈夫,闪耀着中华民族传统的女德和人性的光辉。
吴高升,大专学历,高级经济师,从事农业农村和经济管理工作多年,年轻时喜欢动笔,曾在多家报刋上发表过新闻通讯类作品,现己退休,坚持游泳走路,练太极和书法,偶尔写点小文,打点小牌,喝点小酒,过着平淡安乐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