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监恶斗的他竟然“咸鱼翻身”

纪念那些像珍珠一样高洁的先贤
——题记
苏东坡任湖州太守时,因“乌台诗案”在任上被当场带走,他形容堂堂一州之长,被差役逮捕时像捉一只鸡、拖一条狗一样。
明朝廉州也有一位知府在任上被逮捕,而且捉人的是令人胆寒的锦衣卫,但他却临危不惧,敢斗善斗,最后陷害他的人坐了牢,他则官复原职。
他叫李逊,江西人,明景泰五年(1454年)任廉州知府。到任不久,他就与珠池太监发生了冲突。
有明一朝,太监最为势大。因为朱棣夺得皇位,得力于宦官相助,一改朱元璋“宦官不得识字预政,扫除之役而已”的规矩,设立东厂,从制度上为宦官专权创造了条件。
到了英宗时宦官更加受宠,揽权攫财变本加厉,内官监像八爪鱼伸向四面八方,向各地派驻采珠、市舶、榷税、采矿、采办等各种专差太监。
这等于在地方官之上,叠床架屋,设立了“官上之官”,扰政害民可想而知。
合浦珍珠远近闻名,廉州成为太监眼中的肥缺。自从来了珠池太监,老百姓度日如年,生活变得异常艰难。(“命内监分守珠池,雷廉始大困。”)
这些身衔皇命的珠池太监,飞扬跋扈,与地方贪官勾结,无法无天,强索民财,擅加珠税,弄得民不聊生,“珠官一至,百姓远徙,近海百里绝无烟火”。
嘉靖年间任江西布政使的顾梦圭,写过一首《珠池叹》:
往时中官莅合浦,巧征横索如豺虎。
中官肆虐去复来,谁诉边荒无限苦?
“你懂的!”
与李逊发生冲突的太监叫“谭记”,名字像档口招牌。他可能真的把廉州当成自己赚钱的“档口”,把采珠所得从一直以来的“官四民六”改成“官六民四”。
李逊到廉州后访贫问苦,深感珠民生计艰难,地方土地贫瘠,也没有其他收入来源,想来想去,只有减税减赋一条路,打算将“官六民四”改回“官四民六”。
谭记自然不干。作为珠池太监,“珠课”是他上下其手弄钱的主要渠道,改回去他还有什么“油水”。
两人自然成了冤家对头。李逊是知府,论级别约略等于“正厅”,属于地方官;谭记顶多算是“正处”,但却是钦差。俗话说,京官大三级,论实力,李逊同学显然不能与谭记相比。
但李逊是个“不解事”的官。
原本应该同心协力,忠君保民,“同一个地球,同一个梦想”,现在成了“同一个廉州,不同的念头”。两人不对付,其他摩擦难免随之而来。
《廉州府志》记载了双方的尖锐矛盾:“时守珠池内官虐害军民,逊不避权势,屡遏其非礼之行。”屡屡制止谭记的不法行为。
作为地方官,李逊也不好太过正面硬杠,于是从整治下属入手,责令府衙的官吏皂隶,凡有巧立名目盘剥珠民者,自行退赃可从轻发落;如有隐瞒,一经查出,严惩不贷。
一些衙门属吏自恃与谭记交情厚,对退赃令置之不理。
李逊查明实据,或撤职,或究办,短短数月,这场“廉政风暴”让廉州吏治一新。
白龙城遗址
李逊上书代宗皇帝,禀报珠课太重,珠民不堪忍受,要求将“官六民四”改为“官四民六”;同时开放珠禁,允许珠民持证采珠,上等珍珠上缴皇室,中下等珍珠珠民可自行处置,兑换粮食和日常生活用品。
李逊的奏折言辞恳切,入情入理,打动了代宗皇帝,朱笔一批:准奏。
珠民无不欢欣鼓舞,纷纷唱起“咱老百姓今个儿真高兴”。他们重操采珠旧业,生计为之缓解。
断了财路的谭记又气又恼,务必要将李逊搬倒。他也给皇帝写了一封信,诬陷李逊放纵百姓盗采珍珠,破坏国家重要资源。(“乃诬奏逊纵部民窃珠”)。
内官监手下有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办案队伍:锦衣卫。他们星夜兼程赶往廉州府,将李逊当场拿下,逮押京师。
身陷诏狱的李逊并没有坐着等死,他将之前了解到谭记在廉州杖杀无辜、闯入民家抢夺财物等问题,一件不漏写成控告信,想办法送到了皇上案头。(“逊悉发记杖人致死及强入民家夺财物诸状。”)
代宗皇帝下令将谭记也押解进京,与李逊当面对质。
这架式拿人,看你怕不怕?
两人在代宗面前唇枪舌剑,李逊一腔正气,慷慨陈词;谭纪百般狡辩,最终理屈词穷,无从抵赖。
代宗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将谭记法办下狱,又好言安抚李逊,令他速回廉州府复职。(“帝逮记面质,具服,遂锢记,而复逊官。”)
一场不对称恶斗,地方官居然斗败了不可一世的钦差太监,实现“咸鱼翻身”,堪称奇迹。
李逊主政廉州府期间,“其他美政尤多”,他还重建了“还珠亭”,以纪念清正廉明的汉代太守孟尝。
修亭之时,廉州缙绅乡民对知府大人的倡议踊跃响应,出工出力(“民悉欣然从事,无有怨咨”),短短数月,在他上任当年冬天就完成了这项工程。
李逊纪念孟尝,他自己也被人怀念。李逊任满离开廉州后,民众念其为民请命、造福珠乡的德政,在白龙珍珠城为他立碑纪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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