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漫谈满族名人---天纵英才萨哈廉

努尔哈赤妻妾众多,身后留下了众多的儿孙,其中多数青史著名。本文的主人公萨哈廉,应该是内中的佼佼者。

爱新觉罗·萨哈廉,又作萨哈连,是清太祖努尔哈赤之孙,礼亲王代善的第三子,名将岳託之弟,清太宗皇太极的侄儿。他出生于明万历三十二年(公元1604年)。清太宗皇太极一生有十五位兄弟,所产子侄众多,其中不乏英武有为者。但从多个角度看,其待之最亲近者就是二兄代善之三子萨哈廉。史称萨哈廉天资聪慧,“命达敏瞻,通满、汉、蒙古文义”,生前曾被太宗委以执掌礼部之大任,礼部制定典文制度,都是萨哈廉作出最后的裁决才能定夺。做事深得汗意,在众多子侄中脱颖而出,称得上是太宗的股肱重臣与智囊人物。太宗有言:“启我所不及,助我所遗忘,惟有萨哈廉一人而已”。他也屡屡征战疆场,每次出征都立有战功,可谓是战功卓著,天命十一年(公元1626年)封贝勒,崇德元年(公元1636年)四月,拟封多罗郡王,只可惜在这年的五月二十七日,三十三岁的萨哈廉即英年早逝,令太宗嗟伤不已。死后追封和硕颖亲王。

才华横溢

1.崭露头角

现有史料中对萨哈廉的记载十分简略,只知道他最初的官职是“台吉”(女真贵族的通称,来源于蒙古语)。天命十年(公元1625年)察哈尔林丹汗攻打科尔沁部,反被科尔沁部团团包围,情势万分危急,乃向后金求援。萨哈廉奉命率领五千骑兵千里驰援,击退科尔沁数万雄兵,解了察哈尔林丹汗之围。天命十一年(公元1626年),征伐喀尔喀巴林部,而后又征伐扎噜特部,连续立功,封为贝勒,参与议政。可见,萨哈廉是在“太祖”与“太宗”两朝交替之际,年过二十以后,才得以在政治舞台上崭露头角。

2.拥戴之功

天命十一年(公元1626年),太祖努尔哈赤殡天之际,由于事先未指定汗位继承人,何人继承汗位成为关键所在。这引起了后金内部大贵族之间的一场激烈争斗。在当时,大贝勒代善(太祖第二子。因长子褚英早逝,故具备长子身份)、二贝勒阿敏(舒尔哈齐长子,太祖亲侄)、三贝勒莽古尔泰(太祖第五子)和四贝勒皇太极(太祖第八子)等四大贝勒全都手握重兵,势均力敌,且代善、莽古尔泰和皇太极作为太祖的亲子,都有资格做汗位继承人。在此情形下,稍有不慎,就可能毁掉后金的百年基业。在这时萨哈廉与长兄岳託从大局着想,共同探讨后,一起与父亲代善商议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只有推举才德冠世的四贝勒(即清太宗皇太极)才能让人心悦诚服。”代善也认为萨哈廉和岳託的见解很有道理,于是父子三人即向大贝勒阿敏、莽古尔泰及贝勒阿巴泰、德格类、济尔哈朗、阿济格、多尔衮、多铎等提议,由四贝勒即位,太宗遂成为天聪汗。故太宗继承汗位,萨哈廉与长兄岳託一样,身负拥立之功。其后的岁月里,萨哈廉始终保持着对清太宗皇太极的忠诚,在清初开拓疆域的军事和政治活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这里有两点大公无私的品德值得尊敬:

其一,萨哈廉与长兄岳託的亲生父亲是代善,自从长子楮英死后,代善在政治上的进步是如日中天,已经成为事实上的长子,由他来继承皇位是名正言顺的,合情合理合法,而且代善在满族贵族中是被大家所拥戴的,上文提到是代善提议让四贝勒皇太极即位,然后被大家认可的,这就充分证明代善的地位和威信,再者,在清太宗皇太极殡天之际,诸位亲王、贝勒争夺皇位时,又有人提出让代善继承皇位,代善辞而不受,可见代善在满族贵族中的影响力,在这种情况下,萨哈廉与长兄岳託能要求自己的父亲把位置让给四贝勒皇太极,可见萨哈廉与长兄岳託的高风亮节,这种高风亮节值得人们尊敬。

其二,如果代善继承了皇位,那么萨哈廉与长兄岳託就有可能接替父亲成为下一任皇帝,让父亲代善把皇位让给四贝勒皇太极,就意味着萨哈廉与长兄岳託主动放弃了皇位的继承权。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是啊!想当皇帝的梦想确实是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同一个梦想。但是,在同一个世界里,只要有一个人真正实现了做皇帝的梦想,那么其他人的这个梦想就只能在某个人实现梦想的时候,将自己的梦想彻底粉碎。否则,将招来杀身甚至灭门之祸,更有甚者导致株连九族也是正常现象。在那个人人拥有自己自私的梦想的社会里,能够如此大公无私,顾全大局,不得不让人钦佩。

3.文韬武略

天聪年间,风华正茂的萨哈廉大展鸿图,是后金国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清太宗皇太极即位之初,喀尔喀蒙古扎鲁特部背盟,劫杀后金国派往科尔沁部的使臣。萨哈廉与其父礼亲王代善奉命率兵征伐,擒获扎鲁特部十四贝勒,又杀其贝勒鄂尔寨图,尽俘其子女人民牲畜以还。清太宗皇太极亲自到沈阳铁岭交界处,迎接凯旋而回的萨哈廉等贝勒。

天聪元年(公元1627年),清太宗皇太极攻袭锦州时,明朝军队逃走,萨哈廉在塔山明军运粮的必经之路上截获了明军的运粮车队;攻击宁远时,与明总兵满桂交战,萨哈廉被明军炮火所伤,但仍然坚持战斗,体现了轻伤不下火线的顽强精神,最终将宁远守军歼灭。

天聪三年(公元1629年),清太宗皇太极率后金主力攻击明朝京畿地区。因明军大将袁崇焕固守宁远(今辽宁兴城),后金只好绕道内蒙古,从龙井关(今遵化东北)、大安口(今遵化西北)越长城进攻北京。大军行至喀喇沁草原之青城(今内蒙古喀喇沁旗)时,两大军事统帅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突然发难,提议班师。正当皇太极骑虎难下的关键时刻,萨哈廉等人坚决支持清太宗皇太极继续进军,从而攻克遵化,迫近北京,给明朝带来极大震动。进军途中经过金朝皇帝陵园时,皇太极特命萨哈廉代表自己祭祀金太祖和金世宗之陵。

天聪三年(公元1629年)十二月,萨哈廉攻打通州,将河上的船只一把火都给烧了,而后又攻下张家湾。回师再次围困永平,攻克香河。

天聪四年(公元1630年),后金攻克永平,萨哈廉奉命率军驻守该城。在驻守永平期间,他秉承清太宗皇太极恩养汉人的旨意,录用明朝归降道员白养粹、革职汉官孟乔芳、杨文魁等共同管理永平地方军政事务,放还降兵回籍,并将散布谣言,说后金意欲屠城的明朝奸细李春旺斩首示众,从而稳定了永平的民心。萨哈廉不仅保得永平一方安定,还迅速招抚了迁安、滦州、建昌、台头营、鞍山堡等周边地区,扩大了后金的势力范围。他不禁极力安抚汉人,严禁部下烧杀抢掠,还呈文奏请清太宗皇太极制止蒙古喀喇沁部攻掠已归顺后金的汉人。只有拒不投降者才杀无赦。

萨哈廉还安抚明朝将领在辖区内的族属。为拉拢明朝将领祖大寿归降,他善待祖大寿的永平亲属,其未剃发的,非但不杀,反而更加优待。对那些明朝高官的永平府亲属,也善待有加,意在招降。这些措施,取得了一系列成效,稳固了永平城这个前沿基地,这样就等于在关内打进一颗钉子,由此地向西可以随时攻略北京,向东则可夹击山海关、宁远和锦州等八城。这就为后金国统一中原的大业做出了卓越贡献。同时也显示出了萨哈廉卓越的管理才能和非凡的政治才干。

天聪五年(公元1631年)七月,清太宗皇太极设六部,二十八岁的萨哈廉奉命掌管礼部,负责后金国之典章制度与外交往来事宜。成为初创时期后金政权的朝廷重臣。萨哈廉不仅起草更定了后金国的一系列典章制度,而且还发挥其语言特长,或前往蒙古诸部落宣示后金国之诸项法律礼仪,或处理国内汉官纠纷等,出力颇多。

萨哈廉生前统摄的盛京礼部衙门图

天聪五年(公元1631年)十一月,清太宗皇太极亲征一直与后金国为敌的察哈尔蒙古林丹汗,萨哈廉与清太宗皇太极长子肃亲王豪格为前锋。天聪六年(公元1632年),后金军将林丹汗逼至青海,萨哈廉与济尔哈朗等率右翼兵二万,攻占归化城。其后,萨哈廉按照清太宗皇太极的部署,整顿归附后金的蒙古诸部,重建蒙古秩序,指授蒙古诸贝勒牧地,明确法律制度。从而达到了削弱蒙古势力的政治目的。

天聪八年(公元1634年),萨哈廉随睿亲王多尔衮迎接投降归顺的明朝将领尚可喜,并招抚了广鹿、长白二岛人口三千八百多人。而后再次征伐明朝,从喀喇鄂博进军攻克了得胜堡,先攻代州,后夜袭山西崞县,王东、板镇二堡的居民弃堡而逃。接着回师击败代州的明军,最后和清太宗皇太极在大同会师,把这次进军过程及俘获的情况都向皇太极作了详细汇报。

天聪九年(1635)二月,萨哈廉与多尔衮、岳託、豪格等贝勒率兵前往蒙古收降察哈尔部林丹汗之子额尔克孔果尔额哲,途中接受了察哈尔部囊囊太后所领1500户的归降,在额尔克孔果尔额哲的领地又成功地招降了额哲部,并将归降者安置在归化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一带。此行最大的收获,在于获得了元朝的传国玉玺。玉玺自秦汉以来,一直被视为正统王朝的象征。朱元璋推翻元朝后,元顺帝携玉玺逃往北方,此后一直在草原各蒙古部落中流传,至今始由额哲母子献于后金。之后,萨哈廉等三贝勒率主力骚扰明朝边境。九月,萨哈廉随多尔衮等大军返回盛京,向清太宗皇太极献上玉玺。清太宗皇太极十分高兴,举行了隆重的祭天大礼,加快了称帝的步伐。

4.协定国策

萨哈廉在治国方略上亦颇有建树。萨哈廉在其政治生涯中曾三次上书,为后金政权的建设和完善提出自己的政治见解,眼光独到,见识敏锐。第一次上书,萨哈廉直言不讳地指出,满洲贵族中有许多无能之辈身居高位,且八旗旗主分权,与君权矛盾,主张改变所用大臣“未必尽得其人”和八旗各行其政的局面。第二次上书,是针对清太宗皇太极关于蒙古、朝鲜和明朝,三者首先征伐哪一个为宜的问题作出回答。萨哈廉明确指出“征明实不可缓”,积极主张“宽朝鲜、拒察哈尔,而专征明国”,并提出具体的对明作战的指导方针。清太宗皇太极采纳了萨哈廉的意见。第三次上书,萨哈廉促成了清太宗皇太极称帝之事。萨哈廉三次上书,均关乎后金重要国是,他的许多见解和方针政策对后金的政治、军事和经济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萨哈廉忠言直谏,一心谋国。正如萨哈廉自己所说:“夫忠臣者,鬼神且不惧,何惧于人!是以忠臣无所忌讳,尽言之于上。”

三次上书的具体内容如下:

第一次上书:

天聪五年(公元1631年)三月,清太宗皇太极下诏,命令诸贝勒议论国政流弊。对此,萨哈廉指出,励精图治之道,在于用人。如果一国之君确实能够知晓邪正,那么作为臣下的就会崇尚名节,尽心竭力去建功立业;反之,如果邪正混淆,即使是忠臣良将,也会各自顾念其身家而不肯专心勤于政务了。同时,直陈清太宗皇太极用人之弊,即所设八大臣中有不谙国事者,亦有只知奉承汗意者,恳请太宗认真体察与洞鉴。关于司法,萨哈廉认为执法最难能可贵之处在于忠直而且明于决断,建议清太宗皇太极精兵简政,只设“听断”之贝勒一人、大臣一人及审事官四人,让他们专任其事,除了死罪、籍没以外,全部委托他们全权处理断决。对于军事管理,萨哈廉建议逢大规模之征伐战役,如果“汗”亲在其间,诸臣自全部遵守“汗”的战争方略,但如果另有派遣,宜选一贤能者为主帅,给他们节制军队的符节,一切军机要务全部由他来全权处理,并限定自某品官以下有阻碍军令者,主帅可处以军法从事。对于采取此军事立法的原因,萨哈廉直言不讳地指出,后金国之八旗及两大贝勒(即代善与莽古尔泰)如没有汗的当面谕训,则“势难统御”,“我国虽一,而旗则分”,汗不可不察。萨哈廉之言真是说到了清太宗皇太极的心坎上,所以清太宗皇太极欣然采纳了萨哈廉的建议,特别是在军事管理上,兵权平时归上承汗意、总理各旗之兵部,凡出征则重新授予主帅以军衔印绶,这种制度一直延续到清末,对于突破八旗旗际之间之畛域,使军权握于汗一人之手而无他人掣肘之虞,萨哈廉立下了无人能及之功。

第二次上书:

天聪七年(公元1633年)六月清太宗皇太极下诏书询问征伐明王朝、察哈尔和朝鲜,三者何先?萨哈廉回答说,当宽朝鲜,拒察哈尔,而专征明。我们现在虽然不去征伐察哈尔,察哈尔也不会对我们的大业构成威胁。而至于明朝,我们进攻稍微迟缓,明朝的防守就会更加坚固。臣的意见是在今年秋天就伺机而动,乘着粮食刚刚成熟的时候,不让明军收获储备粮食,为我们进一步的军事行动打下基础。适量留下一些军队防备察哈尔,我们先用骑兵往来穿插,袭击骚扰,再领大军从一片石进入山海关,这样就可以绕开宁远、锦州,明朝在宁远、锦州的防守对于我们来说就没有作用了;或者我们仍然从宁远、锦州入关,切断北京的四面援军,勘察地形,找到储备粮食的地方,寻找机会攻打北京城。二三年中,统一中原的大功就可以成就了。萨哈廉的上书与许多满洲重臣不谋而合,由此坚定了皇太极确定“南下政策”的决心。

第三次上书:

天聪九年(公元1635年),萨哈廉随多尔衮等招抚察哈尔林丹汗之嫡子额哲并获元传国玉玺归来后,即与诸贝勒大臣一道反复力劝清太宗皇太极上尊号,即皇帝位,但清太宗却以大业未成,受尊号恐上天降罪为由而固辞。此时又是萨哈廉看出了端倪,派希福、刚林等启奏说,臣等屡次请求汗上尊号,可是汗坚决不受尊号,臣日夜惶恐,不知所措,思之原因,过失全在臣等,是臣等不修身养性,不为汗王尽忠信,行仁义,以致汗拒绝上尊号,如莽古尔泰、德格类等曾犯上作乱。为此,臣等将立誓为证,恪尽臣道,竭忠辅国,请汗接受上天赐予的尊号。清太宗皇太极闻奏称善,说萨哈廉“实获我心”。于是,在清太宗皇太极的授意下,在萨哈廉的主持下,以代善为首的诸贝勒各自立誓,跪焚誓词,均表示诚心拥戴,清太宗皇太极称帝的条件成熟了。

崇德元年(公元1636年)四月,清太宗皇太极改国号为“大清”,称“宽温仁圣皇帝”,但隆重的庆典仪式上却不见了萨哈廉的身影。

英年早逝

1.叔侄情深

从上文可知,萨哈廉作为清太宗皇太极最亲近的侄儿,对清太宗皇太极绝对是忠心耿耿,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其实,就在萨哈廉点破清太宗皇太极心事、带领众贝勒盟誓诚心拥戴清太宗皇太极上皇帝尊号时,他已经患病在身,但为了完成清太宗皇太极“抚有疆域,得膺大统”之心愿而强撑病体,勉力为之。关于这一点,清太宗皇太极是知道的。当所有贝勒大臣的誓词拿到清太宗皇太极面前时,清太宗皇太极即说:“萨哈廉誓词暂存之,待其病愈,然后立誓可也。”因为按照满族习俗,立誓需要说一些极端诅咒的话语,清太宗皇太极惟恐对病中的萨哈廉不利,所以表示出怜爱之意。

史料中,关于清太宗皇太极与萨哈廉叔侄之间交往与感情深厚的事例颇多。如天聪五年(公元1631年)的正月里,大贝勒代善派遣萨哈廉向清太宗皇太极进献了两匹良马。清太宗皇太极亲自看视了所献之马后,派遣手下人对萨哈廉说,兄长(指代善)“以诚敬之心来献”,论情理我不能推却,但收下是收下,现在请你暂时牵回代养,等我“欲乘时则乘之”。聪明的萨哈廉则回奏说,父亲(指代善)得此良马后,认为汗才配拥有,所以才急令我来献马,“可充御厩”,现在汗命令将此马“养于臣家”,臣担心自家没有好饲料,“奈何?”一席话把清太宗皇太极逗乐了,于是,收下一匹马,让萨哈廉带回一匹马,并赐予萨哈廉“绞金佩刀一口”。

2.忍辱负重

清太宗皇太极最器重萨哈廉,但爱之切亦责之深,用“多情却似总无情”这句话来形容这对儿叔侄之间的关系是非常恰当的。因为萨哈廉既忠心耿耿,又才华横溢,其本人犯错是很少的,但萨哈廉同时又是礼亲王代善的儿子,所以当礼亲王代善有错时,清太宗无法直接斥责自己的长兄,是故每每都会指责萨哈廉,称其未尽进谏规劝之责,所以萨哈廉生前时常要替父亲顶罪,心理上不堪重负,也许这也是萨哈廉得病,并导致他英年早逝的原因之一,也未可知。

萨哈廉受父亲礼亲王代善牵累最大的案子,就是萨哈廉的父亲礼亲王代善争娶察哈尔林丹汗的苏泰太后未果,遂与心怀谋逆的莽古济(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第三个女儿)格格打得火热而共同“怨望”清太宗皇太极。清太宗皇太极听说此事后,派遣手下人去质问萨哈廉,说,你的父亲礼亲王代善“自率本旗人任意行止,又将怨朕之哈达公主邀至营中设宴馈物”,萨哈廉你身掌礼部,“尔父妄行”,你为何知情却无一言谏阻?清太宗皇太极并因此怒闭大清门而罢工,请众贝勒另立新汗。诸贝勒在定议代善之罪后,同时议定应罚萨哈廉雕鞍马五匹,空马五匹,白银二千两,夺两牛录属人。当清太宗皇太极再次临朝听政后,萨哈廉依然受罚,只是免革其两牛录属人而已。时隔不久,莽古济与莽古尔泰等盟誓谋逆事发,刚刚受到责罚的萨哈廉怒不可遏地说,莽古尔泰等所行悖乱,该遭天谴。这说明萨哈廉并未因个人私利受损而心怀不满,而是依然忠心耿耿地拥戴清太宗皇太极。

崇德元年(公元1636年)正月起,萨哈廉开始卧病在床,清太宗皇太极不仅多次亲自探望,而且还派遣手下人“时时存问”,如派大学士希福前往慰问萨哈廉说,朕是多么盼望你的病能快点好啊,但是你却不要因为朕如此急切的盼望而着急上火,千万要安心调养,早日恢复健康,那才是真正的爱戴朕。萨哈廉对此感激涕零,回奏说,蒙皇上如此眷顾,臣或生或死又有何憾?只是“当国家大勋垂就”之际,臣却不能“尽力捐躯”,反而缠绵病榻,真是恨事啊!清太宗皇太极听到回奏,十分感伤,恻然叹道,国家岂是坚兵利甲能治理的,他日大业成就,“无此明哲人,何以整理乎?”

3.荣崇倍至

崇德元年(公元1636年)五月十一日,清太宗皇太极不顾诸王谏阻,又一次亲临探望萨哈廉。久病的萨哈廉已嬴弱不堪,清太宗皇太极一见忍不住潸然泪下,此时萨哈廉也情不自禁、悲不自胜,泪流千行。不久,萨哈廉病逝,时年三十三岁。清太宗皇太极“不胜震悼”,诸王力劝清太宗皇太极暂离萨哈廉病室,清太宗皇太极才从病室出来,可是在外面坐了没一会儿,又入病室哭悼萨哈廉,“举酒三奠,恸益甚”,以致萨哈廉的父亲礼亲王代善都跪劝清太宗皇太极还宫,清太宗皇太极仍然坚持不回,“入哭者四,悲恸不已”,最后是诸王群臣皆跪,清太宗皇太极方才起驾回宫,但不进屋内,而是在盛京宫殿的庭院设置帐篷,在帐篷里坐着,“不御饮食”。礼亲王代善又特意派遣手下人来说,自己已经进饮食,请皇上节哀。清太宗皇太极才于当日戌时,进入清宁宫,但是下令“辍朝三日”以示悼念。五月二十三日,因病而未得封王的萨哈廉被追封为和硕颖亲王。当日,清太宗率诸王及文武大臣亲往祭奠,清太宗皇太极不仅亲自奠酒,而且再次“恸哭”,谴官宣读封册之文后,清太宗皇太极“复痛哭三奠”。

确实有史料说:崇德元年(1636年)四月皇太极称帝时,是准备册封贝勒萨哈廉为“多罗郡王”爵位的,但重病缠身的萨哈廉无力参与登极大典,无法履行受封的程式义务。病逝后,皇太极越级追封他为“和硕亲王”,这在清朝历史上极为罕见。由此,则代善一家在清朝开国之初,就有三人进入了“和硕亲王”的行列,成为宗室中最为显赫的“爱新觉罗”(黄金家族)。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萨哈廉死后,其墓原建于兴京(今辽宁新宾)城东南五里。康熙十年(公元1671年),清廷赐谥号为“毅”,并于康熙十一年(公元1672年),将萨哈廉之墓迁葬于兴京太子河南之平顶山下,并御笔亲撰了碑文。乾隆十九年(公元1754年),入祀盛京贤王祠。目前,萨哈廉之墓碑存于辽宁省本溪市平顶山碑林供游人观瞻。

三  千古流芳

本溪市区太子河南岸明山附近,旧称东坟,现改东芬。清末民国初,这里还是松柏苍翠,林木茂密,树阴下掩映着一座孤兀的高坟,坟前赑屃的背上,立着高大的石碑。碑高3.94米,宽1.15米,厚0.4米,碑头雕刻四龙,碑周浮雕云龙图案。清圣祖御笔由满汉两种文字刊刻,碑文如下:

“自古帝王创业垂统,必懋建本枝以作藩屏,故生隆显爵,殁锡丰碑,典甚重也。尔萨哈廉贝勒负姿忠亮,中外所推,肤功屡建,甲胄躬擐,努力行间,职司邦礼,尽心典则,益著寅清,洵百代所当瞻仰者也。拟封多罗郡王,忽焉长逝。太宗文皇帝眷尔勋劳,追封为和硕颖亲王,以示隆眷。于康熙二年特赐恤典,敕建丰碑。肤今追念前徽,另谥曰'毅’,重勒真珉,用传不朽,以示敦睦懿亲之意云尔。康熙十一年八月初一日。”

根据碑文考知,葬者是清代和硕颖亲王萨哈廉。

前文提到,萨哈廉生前深得叔叔清太宗皇太极的赏识。传说萨哈廉死后,皇太极昼夜寝凤翔楼,忽做一梦,梦见有人对他说萨哈廉请赐一牛。因此,祭奠萨哈廉时,多以牛为祭物。

萨哈廉的原葬处在新宾。据《兴京县志》记载:“颖亲王墓初在兴京(今新宾)城东南五里,后迁至太子河南,平顶山卜。”迁葬原由,是因为“卜吉此地”。迁葬时间,当在康熙十一年(公元1672年)八月立碑之前。清光绪三十年(公元1904年)日俄战争时期,双方在本溪展开激战,砍尽萨哈廉墓周围的林木,仅余下光秃秃的孤坟。后修筑太子河大桥时,因该坟妨碍施工,遂被迁徙,墓碑被迁立于今本溪市明山区群建街的一座小山坡,处于居民区中。由于东芬地区城市改造,萨哈廉碑正式迁移至平顶山碑林,从而得到更好的保护,并供游人观瞻。萨哈廉墓为什么称作东坟呢?原来,在它西部的山岗上,过去有一片古老的荒坟,两地相对,人们便习惯地称它为“东坟”。如今,这座坟墓虽然不在了,然而“东坟”这个名字,却一直流传了下来。

四  民间神话

东坟是本溪地域内最大的古墓,因掩埋着清代开国元勋萨哈廉而获此名。碑文用满汉两种书契,详细记录了清代和硕颖亲王萨哈廉的功德。实际上,在东坟埋葬的实为萨哈廉的衣冠墓,而萨哈廉的遗体终究葬于何处,谁也说不准。康熙天子的钦差,权臣索额图费了好大的劲儿,还是扑了空,只好修了个很体面的大坟回京交差。

本溪湖畔,慈航寺的长老说萨哈廉的遗体被他的家将葬于宁靖岭承平洞悬棺之中。慈航寺的长老口述的萨哈廉的民间传说,讲的是一个稀奇古怪的故事。

萨哈廉是老汗王努尔哈赤的孙子,大贝勒代善的第三个儿子。他十八岁时徒手打死过一虎二豹,是八旗子弟中著名的巴图鲁(猛士)。萨哈廉在与明军交兵中,勇猛无敌,成为了老汗王手底下一员能征善战的虎将。努尔哈赤病逝后,他和大哥岳讬利用手里掌握着正红旗、镶红旗两旗庞大的军队的军事实力,以后金国大业为重,极力拥戴四贝勒皇太极担任了汗位,为后金国拓土开疆立下了汗马功劳。皇太极改后金国号为大清国登极称帝时,晋封萨哈廉为和硕颖亲王。

记得有一次,萨哈廉外出的时候,在家将的保护下,轻装简从,来到辽阳东山,游逛本溪湖。萨哈廉站在湖畔向南远眺,询问:“前边那座山叫什么山,洞叫什么洞,洞有多深,风景如何?”州民张君武说:“启禀王爷,那座山山势险峻,自古无人敢攀,因无伤人之事发生,故称'宁靖岭’。峭壁上的岩穴因承平无事故称'承平洞’。”萨哈廉登上宁靖岭,亲身进入承平洞中,见紫气东来,气象万千,湖光山色,一览无余。连称:“风水宝地,风水宝地,我若能在此洞久住,那该多好啊!”

回来之后,萨哈廉亲自审理在夜里到平民百姓家强抢民女的某“贝子”,查实三桩罪,绑赴刑场,杀头示众。而后,十天之内,把那些争财产的纠缠案和积压了十几年的刑事案件逐个剖断,当地旗人、汉人,齐赞王爷和州官是“清天”、“清官”。有一天,萨哈廉被一群瘸腿断臂的伤兵拦截在行进的路上,这些伤兵说:“武英郡王阿济格的家将易木查把持了温泉寺汤池,肆意侮辱我们,特地赶来求王爷公断。”萨哈廉把这些人送回温泉寺,命令易木查不准撵走伤兵,更不准不服侍他们。易木查点头哈腰一声接一声承诺。但是,第二天,萨哈廉离开温泉寺后,易木查就把起诉他的伤兵捉住,全部砍头杀死。萨哈廉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手持宝剑,亲手斩了易木查。自此,秉公执法、刚直不阿的和硕颖亲王萨哈廉功德远扬。清太宗皇太极对于萨哈廉大加赞扬,称其“武可开疆,文可治国,出将入相,才堪大任”。

此事之后,萨哈廉从凤凰城回归盛京的路上,途经一处叫做魔阳岭的大山,从林中窜出两只猛虎,萨哈廉手持宝剑杀死雄虎,那雌虎扑来时,萨哈廉持剑与虎相搏,有人从林中射来一支暗箭。萨哈廉中箭扑倒在地,被虎咬住,家将冲上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雌老虎杀死。萨哈廉伤势沉重,垂死之际,吩咐家将:“敌人暗害,国事愈艰,我死之后,丧事从略,骸骨悬棺葬于承平洞中。”家将领命,趁黑夜将主人的遗体运进承平洞,将王印和宝剑随尸体葬于悬棺之中。

和硕颖亲王的福晋因哀痛而感慨事态炎凉,到本溪湖畔慈航古寺出家,当了尼姑。她每天南看宁靖岭承平洞,为刚正勇武的夫君送去虔诚的念经声,古刹钟声陪她度过了苦楚的余生。

传说固然离奇,但反映了平民百姓对萨哈廉的最朴实的爱戴和赞扬。他们不希望爱民如子的好官平淡的离去,而是编成传说,让这些为民为国进忠效力的好官在人们口口相传的口碑中永远流传下去,老百姓的口碑才是最好的丰碑。

作者简介:

任平生    70后园丁,腹藏兵甲,以史为酒,佐以妙文慰怀!曾潜心研究东北解放战争史,成就不菲。其诚可为学生眼中风趣的老师,朋友身边诚挚的伙伴,父母膝下孝顺的儿子,至亲心中坚强的依靠。其人乐观向上,不争不燥,不惑不罔,心静而往!

70后黒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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