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此即彼”(Yes or No)和“求同存异”(Both…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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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与西方人,无论从表面还是内心都存在某些不同。就拿名字和邮件地址来说:西方人先名(Given name)后姓(Family name),中国人则先姓后名。
发邮件时,中国人先写国名、省名,接着是市、区、街道,然后是门牌号、楼宇号、房间号,最后是收信人的名字;而西方人则恰恰相反,先写收信人名字,然后是房间号、楼宇号、门牌号、区名、市名、省名、国名,整个颠倒过来了。
名字和地址这些表面上小小的不同,其实隐藏着中西方思维方式大的不同。中国人重视整体,西方人偏重个人;中国人大处着眼,西方人小处着手。西方人看问题往往是由近到远,中国人则由远到近。
东西方思维方式的一个显著差别是,东方讲究求同原则,而西方更强调求异原则。这种差异也会表现在日常生活中。如果大家留心可以发现,中国人喜欢的东西一般具有大、同、新的特点,而西方则倾向于小、异、奇的东西。
西方人主张“一分为二”,喜欢从个体对立看待事物,思维方式往往是“非此即彼”(Yesor No),游戏规则由优势者主导,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中国人强调“一内涵二”,喜欢从整体和谐看待事物,思维方式往往是“求同存异”(Both…and)。有矛盾设法化解,有问题权衡利害,趋吉避凶,寻找合理的平衡点。
西方人生性好战,喜欢竞争,而中国人气质平和,随遇而安;西方人重视人际交往的直率,中国人讲究人际交往的客套;西方人办事倾向彻底,中国人办事喜欢妥协。
西方人是非分明,语言表达往往立场鲜明;而中国人语言表达常常含糊, “不一定”、“随便”、“看看再说”成了某些中国人的口头禅。
中国人太灵活,西方人太死板。中国人持经达变,在变化的环境中处于优势;而西方人是非分明,在稳定的环境中处于强势。
中国人把自己的内心当成一面镜子,要认识世界是什么样子,就要到自己的内心里面去寻找,觉得我可以把握世界,因为世界的本质就在我心里面,“吾心即宇宙,宇宙即吾心”。
但是,把自己当成镜子,你是看不见镜子的。所以圣人一旦把自己的内心擦得干干净净了,明亮如镜了,就没有了自我意识。他虽然也讲我,已不是小我了,而是大我,大我即宇宙,大我已经不是我了。
中国人这面镜子的毛病是缺乏自我意识,容易自我满足,深陷其中。
西方人把自然、把对象当作一面镜子,在镜子里面照映出自我。要认识自我,必须到客观世界里面去追求。但是,去自然界追求的自我,毕竟是自我感觉,它不是客观世界本身的样子,因为这个客观世界永远不可知。
西方人这面镜子也是有问题的,它的致命之处在于它始终不能够把握世界本身。
中国人的思维模式中往往有直观成份,从整体出发,一眼就把握住了某种事物的本质性特点,一语中的。而西方人的思维模式中理智的成份较强,往往从现实出发,如果没有被实证,没有一整套的推理过程,他们往往是不承认、不认可某种结论的。
西方文明的显著优点是向外探索的科学的精神,而东方文明的突出优点是向人类内心求索的沉思精神;中国哲学企图用定性语言〔哲学概念〕去刻画、囊括天地万物的变化;而西方自然科学则用定量的数学语言去描述、把握宇宙万事万物函数的关系。
西方人内心向外追求,力求证实,但证实不得,于是陷入烦恼。中国人向内心寻求,随遇而安,最后得到的是一种自我满足感。
西方精密的自然科学和东方充满神秘色彩的哲学同样让我着迷。我觉得,中国人和西方人各有所长,又各有所短。
中国人应该从西方人那里学习人类发展不可缺少的科学、民主和竞争精神,而西方人应该从中国人这里学习人类可持续发展所必须的“天人合一”的整体观和善于沉思以及社会“和谐”的人文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