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南方的梅雨今年持续得最久。

迅雨一场接一场。天地之间,雨,变成洪荒亘古的节律。整个江南飘在水上,成为雨的道场。

或缠绵不断两三日不绝的淅沥,或来去倥偬透明奔跑的迅雨,或伴随雷电轰鸣、瓢泼无碍的豪雨。轮回上演,黑白切换。

“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是春雨的缠绵梦幻,而夏日梅雨的脾性,“雨急山溪涨,云迷岭树低”,是沉浸于骨的执拗,不问成败一意孤行的奔赴。

时间在雨里消逝。世界归还给所有的水。

无论是哪种脾性的雨,都收放自如,顺性而为,大自然自有其法则,风雷雨电、鸟兽虫鱼莫不如此。

适时或悖天,好坏、祸福,皆是人定,是人自以为是的自言自语。人类给大自然的物象贴上种种评判的标签:难以驾驭,是为我灾;可以控制,是为我用,一切围着人类画圆。那么,雨,它又怎么想呢?它会以为是降灾还是赐福?降给了谁?赐给了谁?

是人类,还是万物?还是空无?

雨,最终落在了森林大地,流向江河湖海。那是它的来处,也是它的轮回。它有它的自然,它的自由。它眼空无人,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它是天地间莫测无拘的精灵。

万法唯心造。雨,它在我心里发生。此刻,也同归于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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