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再难抢,也想回家
新年将至,身边的同事在交流抢票心得,除了摩拳擦掌准点蹲守,还一张票花50元托机构帮忙抢,但好多人仍未抢到票,于是他们开始计划备选方案,实在抢不到票就几个人一起轮流开车回家。
反正买没买到票都是要回家过年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抢过年回家车票的经历,那真是一场千军万马欲过独木舟的壮观场面,手速跟网速停顿零点一秒都会被一抢而空,实在不易。
回家过年是一年当中最有仪式感的团聚,好像这一年唯有从回家开启,才能真正重新出发。那里有牵挂我们和我们牵挂的人,以及让自己心安的来处。
小时候每天放学贪玩得再晚也会记得回家,永远有飘香的饭菜和温馨的灯火在等着自己。
长大后我们或为生计离乡背井、或为梦想远走高飞,一年甚至仅回一次家,但依旧有热腾腾的饭菜和亮着的灯光在等着。
最怀念那回家后冬日的早晨,没有闹钟没有上班的地铁要挤,就赖在被窝里看着阳光透过窗帘斑驳的影子。
外面不时传来切菜或剁鱼的声响,还有邻里间的搭讪声:“今天加菜呢?”“是啊,孩子们都回来了!”“回来啦?!我家孩子今天也要回来,说是在车上了,大早上我就赶紧出门去买菜了,那菜市场都是来买鱼买肉的人啊!”……
伸伸懒腰,好像就闻到了最熟悉最爱吃的饭菜香。外面窗户上有只猫喵喵地叫唤两声,蜷缩在太阳底下闭目养神。
一切都熟悉、一切都心安。
长大后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家里有人在等着,一推开门我们就不再是张总、王经理、小林、Amy、Miss Li……那一刻我们卸下厚厚的面具,安心地做父母的小屁孩。
但当我们不断长大,父母正在渐渐老去。
我们的世界越来越大,大到都忽视了他们。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们把大部分时间给了工作事业,闲暇时要见朋友、要出去旅行。回到家后又把时间给了手机,不停刷手机,都忘了抬头看他们一眼,忙不迭地安排每天的同学会朋友聚会行程。
他们的世界却越来越小,小到只有我们。我们还在家的时候,担心我们以后能不能飞得高飞得远。我们羽翼丰满在外翱翔时,又担心我们是否吃饱穿暖,受委屈了是否记得要回家来。
只有等我们回家的时候他们才愿意好好煮一顿大餐,津津有味地看着我们吃,也津津有味地吃上几口,而我不在家的时候,食物于他们而言只是解决了一餐,粗茶淡饭随便将就。
有这样一个计算公式:假如一年当中,只有过年7天才能回家陪父母,一天在一起顶多相处11小时,若父母现在60岁,假设活到80岁,我们实际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只有1540个小时,也就是64天。64天,两个月多一点点,而有很多人其实是少于这64天的。
人生没有那么多来日方长,很多时候是见一面就少一面。
这个世界时刻都有人在出生和老去、相逢和告别,于世界而言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轮回,于个人而言却是悲喜和无常。我们除了接受还得学会珍惜,珍惜每一次的相伴和离别。
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让自己感受到爱的人,我经他们而来、过自己的人生,但别忘记这份最初的疼爱。过年总得回家,陪陪他们。
一张车票,是他们一整年的盼望。
每年回家总会发现故乡的变化,道路更宽阔了、房子越建越好看。
邻家的老奶奶在我某次回家时她就不在了,那间住了几十年的旧屋子被腾空出来、堆满杂物。
小时候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早已写满岁月的风霜,而许多新生的小孩在笑在闹。
村庄仍旧在那里,一切人和事都在悄然改变着。唯一不变的是过年总是这么冷,风呼呼地吹。开年的鞭炮声和味道依旧那样熟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方向和归属感。有的人没有故乡的羁绊,一心向前,而有的人走得再远也想着落叶归根的。
也许多年以后,当身边的告别越来越多,故乡里熟悉的人一个个也都老去了,我会在过年时买上一张车票,回到老家,吹吹寒风、听听鞭炮和烟花声、走过那些熟悉的街道和海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程,长大就是一个不断跟故乡告别的过程,我们从故乡出来,但不再属于那里,但偶尔回头似乎才能更安心地往前走。
文/又木
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