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羊/天鹅从我头顶上飞过（散文）
天鹅从我头顶上飞过
朱 羊
这个周五的早晨七点半，带着放署假的女儿，从大庆西站坐上高铁，终点站是哈尔滨。对于哈尔滨，以前也经常去，多是和同事朋友一起，在松花江、太阳岛、虎园等名胜拍的照片至今还夹在相册里，总感觉那是对省城的一种走马观花的敷衍，心中没有真实的一番感悟，仅仅是去过而已。
此番来省城，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就是我最崇拜的著名作家阿成也住在哈尔滨，他写的《哈尔滨故事》，至少读过五遍，但凡有空，总会拿起来翻上几页。他笔下的北寺酒馆、抚顺饭店对于我无疑充满了诱惑，若能在北寺酒馆，点上一盘熏兔肉，再喝二两小酒，那滋味一定是很不错的，如同喜欢鲁迅的人，必然要去咸亨酒店品尝一碟茴香豆一样。
多年以前，阿成来大庆参加过一个文学讨论会，我是以一个文学爱好者的身份坐在台下。有人问他为什么喜欢写短篇小说？阿成幽默地回答，写短篇来钱快。那个有些喋喋不休的文学讨论会，很多有名的作家都发了言，但我只记下了阿成说的这一句话。从此，我成了他最忠实的读者。
高铁正点到站，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走在红军街上，由于刚刚下过小雨，空气变得很清新。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女儿决定打车，去中央大街。
中央大街两边的建筑很有些历史了，因此被冠之世界建筑博物馆并不为过。很多的门面，在二三十年代，曾经是洋行或者当地行政机关，很多的外国人也在这里生活过。在阿成的小说中，就描述过白俄罗斯裁逢和犹太人琴师。滚滚长江东逝水，多少如烟往事，都湮没在眼前的繁华之中了。
一心惦念着作家书中的北寺酒馆，其实，这个酒馆是否真的存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亲身感受大师笔下的哈尔滨，多多少少沾点儿文化的味道，便是极好。是的，哈尔滨是一座有文化的城市，这一点不容置疑。
女儿终于有些饿了，于是向她建议，不如去道外区北四街的北寺酒馆吃一顿怎么样？一般懂行的人都会选择去道外吃饭，因为那边的老字号饭店较多。为了更有说服力，我特意告诉女儿，这是阿成说的。我相信阿成一定是去过那家酒店，追寻大师足迹，寻找哈尔滨的故事，不免热血沸腾。
根据马路边上的指示牌，向道外区的方向走。这时候天空阴了下来，飘起了毛毛雨，我们撑一把小伞，当然主要是我给女儿打伞，任由雨水从伞的边缘滴落到胳膊上，凉丝丝的，无意拭去，咱要得就是这个格调。
雨从一开始细致的点点滴滴,渐渐地变成一泄如注，再由瓢泼升级为倾盆，小小的雨伞已经无济于事了。大雨滂沱而下，数米之外的街道，都被厚厚的雨帘遮挡住了。
冒着风雨，上街拦下一辆扣着塑料棚的小三轮车，司机五十多岁，驾着左摆右晃的三轮，像泥鳅一样穿梭于车水马龙之间，大雨噼哩叭啦敲打着塑料棚，乒乒作响，这三轮车虽说是简陋了一些，毕竟能防风挡雨，而且视线也不错，在雨中尽情饱览哈尔滨的大街小巷，也是一番别致的风景了。
“师傅，听说过道外区北四道街的北寺酒馆么？是一家老店。”
“你说的是北四饺子馆吧？我就知道这一家老店。现在的老饭店都干不动了，一色的川菜，麻辣烫尤其火。”
“我说的北寺是寺庙的寺。”
“那可没听说，我在道外跑了五六年车了。”
我不禁有些失望，偷偷瞄一眼女儿，她的嘴角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雨还是不见小，隔着重重雨雾，大街两旁的招牌也看不清楚，于是决定就近找了一家面馆，暂时吃点东西，先暖暖身子再说。
面馆的门面不大，只摆了五六张桌子，装修得挺雅致。我想，阿成老师喜欢吃刀削面，若有幸在面馆相遇，说不定会有拍照留念的好事呢。
大街上的雨，仍在猛烈地下着。雨丝笼罩的天空，灰蒙蒙的，此时此刻，天鹅正从我的头顶上飞过，我想……
ZUOZHE JIANJIE
作/者/简/介
朱羊，原名朱国军，生于60年代末，现供职于大庆油田井下特种设备修理厂，黑龙江省作家协会成员。作品散见于《小说界》、《短篇小说》、《百花园》、《金山》、《小说月刊》、《天池小小说》、《华文小小说》、《小小说大世界》、《岁月》、《石油文学》、《当代文学》、《精短小说》等报刊杂志，曾出版小说散文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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